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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超一愣。
一目连？是他想的那个一目连吗？风神一目连？
七角山之行尚未过去不久，对于七角山上发生的一切杨超不说历历在目，大致也记得清晰。
只在古笼火和虫师他们口中出现过的风神一目连的存在感虽然不高，但也在杨超心中留下了印象。
一目连不是早已陨落了吗？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又为什么要躲在暗处窥伺他，甚至设计把他弄来这么一个地方困住他？
霎时，一团疑问笼罩在杨超脑子里。
杨超再次认真地打量一目连的样子。他浑身上下没有任何气息散发，像个再普通不过的模样俊美的人类男子。可他身上既没有生气，也没有死气，这明显不正常，更不符合一目连作为神明的身份。
那么如今出现在杨超面前的“一目连”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就成了一个很值得探究的问题。
没等杨超发问，一目连抢先问道：“汝为何人？”
杨超一脸错愕：“你不知道我是谁？”
要知道自打一目连自爆门户，杨超心里的阴谋论都转三转了。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他和一目连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没想到一目连压根不知道他是谁？
“你不知道我是谁，你把我弄来这里干什么？”杨超有点无语，又觉得有点生气，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戏耍了一般。
一目连皱了皱眉，再次问道：“汝为何人，何以从饿鬼道归来？”
杨超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他也没有这么好心解答一目连的问题。既然说不通，不如就先打一场。把他打趴下了再问问题就简单多了。
打着速战速决的想法，杨超直接法相威装上身，同时强化自身。手上还不停地制造一些生死之棒。
谁知一目连看到杨超身上蔚蓝色的甲胄，瞳孔微缩：“你是那只狗？”
“哼，你认识我，祸津妖侵袭时你果然在七角山。”
狗子冷笑一声。他和一目连从未有过正面接触，他们之间的交集仅限于他单方面地在古笼火和虫师处听过一目连的一些事。
甭管一目连现在是什么东西，按说他压根就不可能认识杨超，更不会知道他就是那只狗。现在认出杨超的身份，说明祸津妖一战他肯定在七角山出现过。
一个已经“陨落”的神明出现在他自己曾经的属地，能是为了什么？
虽然不知道一目连为什么还能好好地活着，总归出现在七角山不可能只是为了回来看看吧？
况且还这么正好出现在祸津妖侵袭那么巧妙的一个时间点上，若说二者之间没点关联，杨超是不信的。
这恰恰验证了杨超当初心里隐隐地猜测。他当初就觉得祸津妖背后一定有一股强有力的力量在操纵。只是他从没把这个人选想到一个被说已经陨落的一目连身上？
回忆起自己在山风记忆里看到的黑影，眼前的一目连却是一点气息也没有透露出来。
杨超心里对自己这个猜测又有一些怀疑。他干脆直接地问：“七角山祸津妖一事，是不是你做的？”
一目连态度十分冷漠地说：“是吾做的。”他的表情和他的语气一样冷漠，这一瞬间真的有高高在上的神明视世人为草芥的感觉。
这种冷漠放在别的神明身上或许见怪不怪，但是放在被说是最垂爱子民的风神一目连身上，不免让人有些好奇地想探究其中原因。
杨超不解：“他们曾经不是你的信众吗？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伤害他们。”
“人类不过是吾大业的一块垫脚石，为了伟大的真神复兴而献身，他们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这话说得十足冷酷，愈发与温和慈爱的风神形象想去甚远。
杨超皱着眉，感觉很奇怪。一目连把人命视为草芥，他虽对东洋没什么感情，到底走修道这条路，明白每一个生灵都弥足珍贵。
君不见多少人证道都是走得功德这条路，其中功德最重要的来源就是生灵。一目连作为一个曾经的神明，应该比他更明白功德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现在这样大肆收割生命，这不是邪道的路子吗？难道不怕被恶业反噬？
而且如今的一目连和杨超听说过的人实在相去甚远。一个人前后反差会有这么大吗？
当然了，一目连做都做了估计也不会在乎这种东西。杨超也不和一目连争辩这些，干脆转了个话头：“就算你不在乎人类，那么那些曾经信奉你的小妖们呢？”
一目连一声冷笑：“他们如今信奉的可不是吾。不过是谁庇护他们，他们就供奉谁罢了。和人类一样，危难时苦求威逼着吾为他们奉献一切，而后谁又记得吾所做的一切？”
“可是古笼火和虫师还记得你啊。”
一目连看起来较为正常的左眼明显地露出一丝茫然，很快又恢复变得更加冷酷：“两个小妖罢了，吾早已不记得了。”
杨超没有错过一目连的任何变化，笑笑没有就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他有更感兴趣的东西想要从一目连嘴里套出来。
曾经作为神明，被高天原鸣钟“盖章”已经陨落的一目连再次出现在他面前。话里话外还透露出一股巨大阴谋的味道，还有什么比眼前人更好的消息来源？
一目连既然主动在杨超面前暴露身份，看来一时半会没有和他动手的想法。他可没有放过这个套话的好机会的打算。
杨超随口问道：“不在乎就不在乎吧。那么你策划祸津妖袭击七角山是为了什么？拿回你的信仰之地？”
“区区人类的信仰之力如今于我全无裨益，我要他们干什么？而且忘恩负义的人类的信仰，给我我也不要。我只是需要从七角山取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顺便把那里做成一个祭坛罢了。”
“祭坛”二字触动了杨超的神经。结合一目连先前说过的话，需要用人命、鲜血做贡品的祭祀，听起来可都不是什么好活动。
再把这些东西和“真神”二字连在一起，杨超的表情不由得肃穆。
血祭这种规格，不管在哪个神话体系里都是用来祭祀最古老的神明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