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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睿和黄璇对视一眼,立即分别拎着枪疾速朝前面跑了过去。
因为目标在植被茂密的树林中,轰炸效果不可能太好,所以鬼子这次只是出动了两架轰炸机进行轰炸,其目的不在于给独立大队造成多大的伤害,而是为了策应支援他们的地面追击部队。
饶是这样,当林睿和黄璇赶过去时,发现大片的树木和植被都被炸的四分五裂,一片焦黑,弹坑密布的现场一片狼藉,许多警卫连战士都受了伤,正躺在草丛中哀嚎不止。
“柱子?虎子?你们在哪儿?”林睿立即沉声喝道。
听到林睿的呼喊,躲到附近草丛大树后面的虎子和虎子,立即带着其他幸存的警卫连战士,蜂拥而来。
“快,把受伤的弟兄都抬走!”林睿见虎子和虎子没有受伤,心里又稍稍放心了一些,立即沉声指挥道。
“是!”虎子等人应了一声,便指挥战士们开始抢救还活着的伤员。
但是,出乎众人意料的是,一名受伤比较重的警卫营连长,拒绝了战友们的救助。
“不用管我,给我留下两颗手榴弹,你们赶快保护队长撤退!快,听到了没有!你们几个还他娘的愣着干什么?等着鬼子来杀你们吗?”看着面前几名无动于衷的战友,这名受伤的警卫营连长强忍着剧痛,忍不住厉声大吼道。
林睿和黄璇的注意被吸引了过来,在虎子和虎子等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怎么了?还不抓紧时间撤退?”林睿看了一眼围在一起的几名战士,忍不住沉声询问。,
“队长,我们排长,排长受了重伤,怕拖累大家,不愿意跟我们撤退!”一个战士一见林睿到来,忍不住转身向他汇报诉苦,说着说着委屈的像个孩子哭出声来。
林睿这才看到被几名战士围在中间的受伤排长,几名战士散开,他走过去才看清这是警卫连的二排长。
这个二排长第一次扩编时所招募进来的,论资历算的话,也算是独立大队的老兵了。
大大小小跟着林睿打了十几仗,平时作战勇敢,话也不多,深受林睿看重,所以把他从营部调到了营部警卫连当排长。
林睿记得此人名叫许向文,也是阳泉县人,今年才二十四岁,还没结婚呢。
二排长许向文见林睿到来,挣扎着想要起身,却牵动身上的伤势,没能成功。
林睿发现他的双腿都已经被炸断,鲜血早已经流了一地,整个人脸色看起来都有些蜡白了。
不禁心疼不已,声音缓和问道:“二排长,你怎么不愿意撤退?”
许向文强忍住断腿处的阵阵剧痛,咬牙切齿的对林睿道:“队长,我知道,我的伤太重了,带上我,会连累很多弟兄的。
我虽然没上过学,也不认得几个字,但却也知道义气二字,犯不上为了一个将死之人,再搭上更多弟兄的性命了!”
说着,他直接伸手抓住了林睿的手,阻止想要开口的林睿继续道:“队长,你是俺许向文这辈子最敬佩的人,能跟着你打鬼子除汉奸,也是咱干的最痛快的一件事儿!
除了不能继续跟着队长您杀敌报国,与咱独立大队的弟兄们一起并肩作战外,也没有啥好遗憾的了!
只求队长成全我,给我留两颗手榴弹,我就算是临死,也要拉几个小日本垫背!让那些东洋畜生知道,咱中国军人不是好欺负的!”
听着许向文说完这些话,包括林睿,虎子在内,在场的许多战士都忍不住眼眶湿润,二排的几个战士,更是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许向文却目光坚定的看着林睿,身体因为剧痛而不住抽搐了几下的他,用所剩不多的力气道:“队长,您是英雄,应该知道如何取舍!不要再耽误时间了,给我留点手榴弹,赶快带着弟兄们撤退吧!”
林睿不再犹豫,缓缓起身,在众人和许向文的注视下,沉声喝道:“虎子!”
“队长!”虎子眼里含着泪,扯着嗓子大声应道。
“队长,不要丢下我们排长啊!”几个二排的战士痛哭流涕的请求。
林睿看着许向文目光中满是乞求之色,心痛不已的他痛下决心,声色俱厉的道:“给二排长留两个手雷!”
说完,眼里噙着泪向许向文挺身立正打了个敬礼,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只是没有人看到,转过身后的林睿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是!”虎子也用近乎吼的方式应了一声,从身上摘下两颗手雷,塞到了许向文手中,便效仿林睿转过了身去,他也不忍心再看许向文。
这一幕,看的黄璇心里被再次触动。
他很不明白,这些独立大队将士,八路军和林睿既没有给他们什么封官许愿,也没有给他们大笔钱财奖励,甚至连军饷都没有。
却屡屡甘愿前赴后继的去和敌人战斗,直至牺牲,也无怨无悔。
而许多国军将领们,享受着高官俸禄,却屡屡做出叛党叛国的不齿行径。
这么一对比下,这些国军的高官们,甚至连这些基层的八路军士兵都比不上。
这一点让黄璇很是费解,自从来到了独立大队,这支看似不起眼的部队,就不断带给他各种震撼和意外,令他有一种刮目相看的感觉。
他最后看了一眼手握手雷,却一脸欣慰目光坚定的许向文,也转身跟着林睿等人撤离。
没多久,他们背后便传来了两声剧烈的爆炸响声。
那是许向文在十几个伪军和鬼子,争先恐后的冲到他身边时,用尽最后力气果断拉响了手雷导火索,并且将之对碰了一下,直接拉了十几个日伪军为自己殉葬,壮烈牺牲。
听着身后传来的爆炸声,已经带着部队继续撤离的林睿,突然停了下来,对虎子道:“柱子,给我留一支步枪,二百发子弹,你带部队继续撤退。”
“队长,您要干什么?”虎子惊问道。
“别问这么多,执行命令!”林睿脸色严肃,声音严厉的喝斥道。
许向文的悲壮抉择以及十几名部下被炸惨死,令林睿心中怒火难消,他现在要留下来尽可能的狙杀敌人,一,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二,也能拖延日伪军追击的速度,为警卫连和炮兵排撤离争取更多的时间。
虎子不敢违背林睿的命令,叫来一名战士,将一支三八大盖和二百多发子弹,交给了林睿。
然后一脸悲壮的向林睿打了个敬礼,奉命带人继续后撤。
黄璇没有跟随大部队撤离,而是主动留了下来。
“你应该跟着大家一起撤退。”黄璇对林睿道。
“我的弟兄死了,我要留下为他们报仇,别人报仇十年不晚,我们独立大队报仇是从早到晚!”林睿凛然道:“倒是你,不应该留下。”
“我想杀鬼子!”黄璇将手中的步枪举起,拉了下枪栓沉声道。
“那就一起!杀倭寇!报血仇!”林睿同样斜举步枪,拉了下枪栓,与黄璇一左一右,各自在树林里寻找了一处合适的掩体,开始比赛式的潜伏狙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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