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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辰变成了火人,王宝墙断了手,整个前沿阵地都在哀号。
邓朝调好标尺,终于用山炮干停了国军的一辆坦克。再想开炮时,弹药箱已经空了。
“炮弹!”
陈赤赤摇了摇头,“没有了,连长。”
“我让你拿炮弹!”
“已经没有了,全打空了。”
“你大点声!我听不见。”
邓朝支着耳朵,陈赤赤努力开合着嘴吧,却一个字也听不清。
失去最后一门火炮的威胁,国军剩余的两辆坦克,以无敌的姿态冲了上来。
九连战士们想要抵挡,可是血肉之躯又哪能干得过钢铁战车?想拼命都找不到地方。努力干趴一辆后,冲上去的战士全部倒在了血泊当中。
远方,各多的国军步兵冒出了头,战势一触即溃。
就在这箭不容发的时刻,断了一只左手的王宝墙重新站了起来。在坦克车开到身旁时,拖着断手抱住了炸药包,用牙咬掉了导火索。
“姜茂才!”
邓朝竭尽全力呼喊着,回答他的,是一个扑向坦克车的笑脸。
那笑脸,比最炫丽的阳光还要灿烂!
最后一辆坦克报废了,远方的国军步兵也停了。
“码的,装甲车都干不过这帮供匪,他们也太强了吧?”
“小声点,别让排长听见。”
国军排长望着远方报销的坦克车,小声嘀咕着骂道:“小兔崽子,别让我听见,我听见会让你们冲吗?老子还特码没活够呢。”
敌军退了。
再次打退敌人进攻的九连没一个人露出笑脸,到处都是弹坑的阵地上,已经没有多少活人。
王祖篮死了,王宝墙也死了,发现敌人撤退的九连战士冲到李辰滚倒的地方,拿起铁掀就往上盖土,总算熄灭了油火。
可是……火是熄了,人却烧毁了。半张脸,连带多半边身子,全部在烈焰的燃烧下变成了黑色。翻滚的血肉泛起一阵焦糊的恶臭,一只烧瞎的眼睛白咧咧的,说不出的恐怖。
“大鹏,你还好吗?”
李辰听见邓朝的声音,努力的抬了抬手,烧焦的皮肤看不见一丝完好的肉,“老谷,我跟你讲,我刚才听见他们吹号了。”
“他在说什么?”邓朝抬起头,问对面的老刺猬,“我耳朵不好使,你帮我重复一遍。”
“连长,吹号了!”九连年纪最大的战士带着哭音喊道。
“吹号了?”
“集结号。”李辰虚弱的声音传遍大厅,每个观众的心都沉淀淀的。
通过直播收看电影的原世界网友本以为不会好到哪去,毕竟是翻拍的,属于漂窃,看过原版再看翻拍,不可能再有当初的震憾。没想到的是,吴利拍的竟然比原版还好。
邓朝和李辰两个老家伙,用超凡的演技展示了战争的残酷和人性的变迁。
“还有谁听见吹号了?”邓朝再次抬头,用审视的目光扫向全场。
侥幸存活下来的战士们无声的看着他,没有一个人回话。
邓朝急了,“你们到底有没有听见号声,他们到底吹没吹集结号?”
依然没有人回答。
“老刺猬,你说!”
跪在李辰身边的老兵抬起脑袋,嘴吧开合两下,眼一闭,“我听见了,我听见他们吹号了,吹的集结号。”
“还有谁听见了,你们两个听见了吗?”
被问到的伤兵瞪着眼睛,嗓子眼动了动,半天也没崩出一个字。
送伤兵回窑洞的机枪手踩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回来,快到地方时,不小心踩到了一顶钢盔,当啷响起的金属音在鸦雀无声的阵地上格外清晰。
“罗子,你听见吹号了吗?”
“没有啊。”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机枪手下意识反问,“什么时候吹号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老刺猬眼睛红了,李辰哆嗦着烧焦的右手想要说话,却吐不出一个字来,他的伤太重了。
完全不同的两个答案在脑袋里玩命打架,邓朝红着眼睛看向陈赤赤,“王金存,你是九连的指导员,你告诉我,你听没听见号声?”
刷!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陈赤赤,先前表现的异常窝囊,连续两次尿了裤当的猪头,这一刻表现的,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没有。”陈赤赤回答的异常坚决,“我没听见号声,也没有人吹号。”
“你耳朵袭了吗?还是你想害死大家?”老刺猬站起身,哗啦一声拉响了枪栓,“我特码毙了你!”
“朝这打。”邓朝伸出手,把枪口从陈赤赤的太阳穴上,挪到了自己脑门中央,“我也没听见,你要想走,先把我崩了。”
“连长!”老刺猬的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你自己听听,河对岸的阵地还有动静吗?大部队早就撤了。”
拉向远方的镜头,空荡荡的看不见一丝人影,郑垲的声音在寂静的阵地上响了起来,“听不见号声,你就是打剩下最后一个人,也得给我继续打下去。”
伤兵们望着河对岸寂静的空地渐渐骚动起来,他们不怕死,不意味愿意白白送死。要是大部队真走了,他们还留在这干什么?等死吗?
“我看谁敢跑?”机枪手发现不对劲,从搭链上掏出一枚手榴弹,红着眼睛拧掉了防潮盖。
“罗子,你充什么大个啊?”老刺猬气的,机枪都摔飞飞了。
听见战士们的争吵,李辰几经挣扎,终于恢复了一丝力气,用苍白的眼珠望着陈赤赤说道,“指导员,给连长报个数吧。”
被鲜血染成红色的笔记本翻开,陈赤赤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全连四十六人,阵亡三十五人,伤七人,还剩十一人……能动弹的,都在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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