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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一身素衣却难掩身上的书生气息,好似一举一动皆笔墨飘香,处处透露着一种文雅的气息,很显然老者赢就是文坛的代表了。
老者是一个真正的读书人,哪怕是还没有开口,林寒已经能感受的到对方的态度了,老者更多的对林寒作为读书人在北疆所作所为更像是屠夫的一种愤慨。
对林寒来说他的威胁绝对不是来自文坛而是来自清流,所以对老者林寒反倒没有多少其他的感情,看不惯他林寒的家伙大有人在,老者还真的算不上什么。林寒再怎么厉害也做不到让所有人都喜欢他啊。
不过让面前的老者理解他还是可以做到的,老者想证明林寒错了,林寒也想乘着这个机会告诉老者文人应该是什么样的。
“老夫小字东楼居士,所代表的是文坛,向林小友讨教一二”
东楼居士没有一点看不起林寒的意思,作为个人他也看不起林寒的猖狂,但代表文坛却由不得他带着任何一点个人恩怨。他一丝不苟的对着林寒行礼,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林寒不再是一个小年轻而是值得他全力以赴的对手。
“读书人林寒,请赐教”
林寒郑重的回礼,比起对方的介绍林寒的回答算是直接了当。而且自我介绍也不是什么官身爵位,只是简单的读书人三个字。
“文以笔安天下,林小友既然自称为读书人,想必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然则在北疆却为何行屠夫之事,致使五十万生灵无一幸免,读书人怎能干出此番有悖人伦的荒唐事?”
东楼先生一开口便直指林寒要害,林寒口口声声自己是读书人,所作所为却完全不是读书人该做之事。
“何为人伦,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实乃天道也,皇帝与蚩尤一战定鼎方有华夏一族,可以说我泱泱华夏便是以兵刀自立,自尧舜禹汤起华夏疆土不过黄河两岸,到现在我大宁,南可至交趾北可囊括北疆草原,西极西域都护府,东临沧海,先生莫不是以为这些都是圣人之言感化得来的疆土?还是经史子集一言便叫天下异族拱手相送的结果?”
林寒挥一挥衣袖目光如炬直视东楼居士,就好像完全没有把对方的话放在心上,他谈人伦林寒就谈天理。
“倘若我大宁读书人也与异族无二,与周围蛮夷又有何区别?圣人以教化天下为己任,事在教而化,你一举屠戮五十万苍生,可曾给过他们教化的机会?”
东楼居士深知自己绝对不能落入林寒的节奏,只是刚一交手就知道林寒的难缠之处,一些道理哪怕是他也觉得暗合天理,倘若真的着了林寒的道,那么他十有八九会输,该说林寒不愧是谪仙人吗?
一开口就让他不得不思虑一番。
“想来先生也知道狗乃是六畜之一,不知道以先生博学可知狗是由何而来?”
林寒也察觉到了对方的难缠,他之前一番话不过是想把对方拽进一个陌生的领域,然后奠定胜局,只可惜对方虽然受到了影响,却并没有让他得逞。
“狗乃是狼的后裔经过先祖驯化方才有了如今的狗,林寒你还没有回答老夫的问题,莫不是心虚?”
东楼居士自得的给出了答案,然后不依不饶的看着林寒,在他看来林寒这般顾左言他完全就是心虚的表现。
“先生莫急,在下所言正是先生所求答案,先生既然知道狗乃是狼驯化而来,可知狼是如何驯化为狗的?”
林寒并没有被东楼居士的咄咄逼人所影响反倒是饶有兴趣的问着东楼居士。
“哼,林小友倒是考校起老夫来了,先祖自是有先祖的智慧,成年狼已然定性断无驯化之理,若想驯化须得幼崽之时,挑选其有灵性之幼崽”
东楼先生话说到一半竟是愣在了原地,他一脸惊容的看着林寒,手指指着林寒半天却是说不出话来。
“看来先生已经明白了,事实上无论你们承认与否在下已经给草原狼族作为生灵接受教化的机会了,成年狼已然定性断无驯化之理,草原狼族亦是如此,倾巢而出犯我大宁北疆的狼族皆是成年之狼,断无驯化之理。此道理先生也是认同的。”
林寒看着东楼居士,开什么玩笑和他林寒玩他怎么可能就挖一个坑呢,自然是一个坑接着一个坑,哪个坑能坑死对方算哪个坑,对方果然是文坛的人,读书读傻了,道理一套一套的,却不知道变通。
“草原狼族虽是蛮夷却亦是人,怎可与畜生相提并论!”
东楼居士脸色诡异,实则已然乱了阵脚,他一个没注意却是落入了林寒的套,用自己的理论将自己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而现在的这一番话更像是一种狡辩了。
“狼驯化为狗乃是天理的体现,万物皆有灵,草原狼族也不例外,是狼是狼族于天地来说又有何区别?况且大宁立国以来与狼族平素就为邻居,如此漫长的时间,如果可以驯化乃至教化,早就有所成效了,缘何还要在先皇病逝之际乘人之危倾巢而出犯我北疆呢?但凡是个人都知道国丧其间不得兴兵,草原狼族的举措与畜生何异?”
林寒冷哼一声,草原狼族的举动已经不能算得上是乘人之危了,而是在打大宁的脸了,前脚刚刚签订了条约,下一刻却因为先皇驾崩直接倾巢而出,这已经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了
这下子别说东楼居士了就算是颜玉卿都不能反驳林寒了,东楼先生说草原狼族是人不是畜生,林寒直接反问,哪个人能做出别人长辈新丧他倾巢而出找麻烦的禽兽不如的事情,这种事情只有禽兽才能做得出来。
既然草原狼族已经做了出来就和禽兽没两样了,既然是对付禽兽,林寒又为什么要手下留情?
“这也不是你屠戮五十万的理由吧,你这般举动又与蛮夷何异?”
东楼居士已然有些理亏了,只能心气不足的对着林寒说到,反正草原狼族不讲道理是因为他们是蛮夷,而你林寒不是蛮夷,为什么也不讲道理。
“狼要吃人,先生难道还要和狼讲道理告诉狼不能吃人?与人方可讲理,于不能驯化的畜生何须讲理,北疆一事宁冷将军提前冲阵大破狼族铁骑,狼族表现与狼无异未有一人放下兵刃改邪归正接受教化,冥顽不灵也好,野性不改也吧,先生可是认为手里拎着兵刃随时可能会对大宁百姓刀剑相向就是接受教化该有的礼仪?”
林寒冷哼一声并没有就此放过对方的打算,事实上事情进行到了这一步,林寒已经是赢了。
“不是”
东楼居士这一刻彻底失去的主动权,势均力敌的时候不是林寒的对手,现如今被林寒占据了上风,胜算可想而知!
“就算是将门穆小公爷也知道国子监乃圣人传道之地,哪怕是一路上被人冷眼旁观也不能踏足国子监之内讨一个说法,因为不符合规矩,敢问先生哪一个才是接受教化该有的态度?先生若真有教化天下之志,何不对我大宁人如同蛮夷一般宽容?严于律己宽于待人,律的是自己而不是自己人,毕竟圣人也说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样的话啊。”
林寒虽然在问东楼先生却又好像在问偌大的国子监大殿的所有人,在问天下读书人,也在问颜玉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