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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有趣。”江意辞将棋盘上的棋子一一捡回棋笥之中,玉石相击发出清脆的响声。
楚知乐忽然将手中茶盏重重放在桌面上,沉闷的声音盖过了清脆的玉石声,她仰了下巴看他,面上笑意微敛:“现在该轮到我问你了。”
江意辞动作微顿,便听得她清凌凌地开口道:“我早就想问了,你是在试探我吗?”
桌上烛火摇曳,映在墙上的黑影疯消疯长,屋中有片刻的寂静,几乎听得到烛泪落下的声音。
一片寂静中江意辞神色未变,如常与她对视,楚知乐却弯了眉眼,笑容像光影里骤然绽放的花,在黑暗中显出极致的明媚来。
她捧了脸庞看着他,眼神赤诚真挚:“没必要啊。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就好了啊,只要是你,我都会回答的。”
“只要是我?”江意辞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半边面容隐在黑暗里:“为什么是我?”
“原来你是想问这个问题。”楚知乐单手支在几案上,有些好笑。
“这个理由可以有很多,比如说我为人善良,不忍见你一个孩子过得不好;比如说我为人重情,顾念着我们之间的亲情;再比如说我只是单纯地闲着没事,刚好你来了,如玩意儿一般随意逗弄你……但是我的理由很简单啊。”
她摊开手,近乎玩笑般道:“我看你长得好看,而我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就这么简单。”
“……”这个理由委实有些随意乃至无赖,但江意辞看着楚知乐的神情,却明白她说的都是真心话。
荒诞不经的人他见得多,但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卷起衣袖露出一截玉白的手腕,神色也懒散下来:“下一个问题。”
对待不同的人就要用不同的方法,她想与他直来直去,那他便也与她直来直去。
“问。”楚知乐干脆点头。
“你为什么会想到去门口?你当时明明身体虚弱,正在静养。”
“我醒过来,忽然发现前路不太妙,我不能继续再这么装傻下去了,所以要去做一些事来寻求改变。”
“什么事?”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
“比如说?”
“跟芝夫人硬刚一次?或是很多次?我也不太确定。”
“还有呢?”
楚知乐思考了一下,谨慎道:“多在家少出门,不该掺合的事不要掺和。”
“……”江意辞蓦地笑了起来,她看似有问必答,可实际上什么也没有说。“夜色深了,楚姑娘早些回去歇着吧。”
“不问了?”楚知乐倒有些惊讶。
“不问了。”他想知道的事情,以后会自己找到答案。
“好吧。”楚知乐站起身来,想了想认真道,“你现在是安全的,我会保护你。所以你可以试着适当放下戒备,有一点安全感,有问题就直接问出来,说话拐弯抹角挺累的。”
“累?”江意辞在心中重复了一遍,垂眸有些讥讽地笑了,若是他不这么累,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楚知乐取了斗篷披上,走出几步后忽然回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
“你要入楚家的族学吗?”她站在半明半昧的光影里,声音也似飘渺。
“大雍户籍制度管理严格,对参加科考的士子们祖上三代皆有要求。可因为令尊的事情,你已经不符合要求了。”
江意辞本已转身,闻言又回过头来,立在黑暗中与她对视片刻,忽而轻声笑了,低而柔和地应道:“是啊。”
他自背光处走到烛火中,眼眸中的漆黑似被光波揉碎,映出星辰般的璀璨来:“楚姑娘有什么办法吗?”
“我不是已经问过你了吗?”楚知乐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你要入楚家的族学吗?若是入了族学,便是楚家门生。将你的户籍挂到楚家这里,不仅可以通过资格审查,以后入朝也是有帮助的。”
“楚姑娘知道的真多啊。”江意辞轻柔地叹一句。
“还好,我只对自己关心的事情上心。”楚知乐被他笑意柔和的眼睛看着,心中却忽然有些发凉。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而且你不要用这种表情、这种语调和我说话,我总有种要被你灭口的感觉。”
“怎么会呢?”江意辞含笑反问,“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警报!——目标人物好感值降低百分之十,并有继续下降的趋势。”系统又慌了起来:“怎么会这样?”
宿主说的话做的事分明都是有利于目标人物的,怎么忽然被扣除这么多好感值?
“那倒不用。”楚知乐并不如系统那样焦灼,如常与江意辞说话,“只是解决了基础问题而已,剩下的事情还要你自己做。”
“可是楚家主应该不会同意让我入楚家族学,楚姑娘想好该怎么劝他了吗?”江意辞随手从棋笥中捡了一颗棋子低头把玩。
“不同意你入族学?”楚知乐闻言微怔,“为什么?”
江意辞不答。
她摇了摇头,无所谓道:“算了,到时候再说。”
门口拾云示意她该回去了,楚知乐系上斗篷,只露出一双干净明亮的眼睛:
“你不必担心,好好休息,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解决。过几日你身体好些了,我便带你出去添上几本书,左右庄先生这几日有事外出未归,族学也未开课。”
江意辞站在门侧看着她的背影离去,身侧丫头为她打着灯笼,映出一片皎洁的雪来。
他看着那片雪,忽然想起楚博明居高临下看着他的眼神。
那几日的雪真大啊,他被丢进积雪中砸出一个坑来,高烧未退的头脑不甚清醒,却仍是倔强地说着:“阿辞别无所求,只愿入楚家族学,来日必将百倍报之。”
楚博明不过冷笑一声:“百倍报之?你拿什么来报?不过是庶女之子、罪臣之后,又有什么将来?”
江意辞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有雪花落在他手心,他将雪花碾化,低低地笑了:“怎么会没有将来呢?没有将来的人,是您才对吧。”“你不必担心,好好休息,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解决。过几日你身体好些了,我便带你出去添上几本书,左右庄先生这几日有事外出未归,族学也未开课。”
江意辞站在门侧看着她的背影离去,身侧丫头为她打着灯笼,映出一片皎洁的雪来。
他看着那片雪,忽然想起楚博明居高临下看着他的眼神。
那几日的雪真大啊,他被丢进积雪中砸出一个坑来,高烧未退的头脑不甚清醒,却仍是倔强地说着:“阿辞别无所求,只愿入楚家族学,来日必将百倍报之。”
楚博明不过冷笑一声:“百倍报之?你拿什么来报?不过是庶女之子、罪臣之后,又有什么将来?”
江意辞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有雪花落在他手心,他将雪花碾化,低低地笑了:“怎么会没有将来呢?没有将来的人,是您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