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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花吓得躲在郑媛媛身后,癞痢头不威胁还好,他一威胁郑媛媛放开手道:“那我就看看你癞痢头的手有多黑?”
癞痢头虽然以疤瘌爷自称,但他清楚人们背后称呼自己为癞痢头,偶尔自己也在背后听见过,但从没有人敢当面这样直呼他为癞痢头。癞痢头长期在方圆十几里范围横行,脑袋瓜自然不笨,从自己在郑媛媛手里丝毫没有抵抗之力,他知道自己恐怕十有八九不是郑媛媛对手,便弯腰从地上摸起几块石头。大石头不能及远,拿在手里威胁不到人家,对自己来讲作用不大,癞痢头捡的都是鸡蛋大小的石块,这么近的距离,天又黑,郑媛媛还得护卫身后的如花,癞痢头可说是十拿九稳。
癞痢头狞笑着道:“既然你愿意见识爷的手有多黑,那爷不妨成全你这个野丫头。”说话间癞痢头铆足了劲对准郑媛媛胸部准备把右手握着的三块石头扔出去,头的目标太小,癞痢头自己没把握,郑媛媛也容易躲避。人身体躯干面积大,距离又近,黑暗中还要顾忌护住身后的如花,三块石头看她能耐大又能躲开几块?
癞痢头正兴奋的以为即将得手时,忽然间感觉自己被郑媛媛一脚送的飞上半空,惊恐中全身上下肌肉不由自主绷的非常紧,两只手里的石头还握得更紧,这要是摔下山沟还有个好?自肘不是人家对手,何况对方还不止一个,癞痢头打算沾点便宜脚底抹油,等纠集同伙后再伺机报仇,反正有李家老七和这伙人在一起,以后应该不难打听他们的消息。
郑媛媛是什么人?从小便如同一个没人管的野孩子,打不过捡起石头沾不沾点便宜撒腿就跑的小伎俩不知道用过多少次,癞痢头弯腰她便在心里发笑。看在管怎么说这小子也算仗义,没有趁如花昏迷时用强,而是把如花救醒后谈成交易,郑媛媛没对癞痢头下手惩戒,而是吓唬吓唬让他知难而退。惊恐中的癞痢头没有跌落山坡下,而是摔在草棚上,野草树木枝条搭建的草棚顶承受不住他的身体,把草棚砸了个大洞摔了个灰头土脸。
一阵噼里啪啦乱响中夹杂着如花的惊呼声中癞痢头从草棚里钻出来,落在草棚里自己身上除了摔的有点疼以外,其他地方没啥感觉。明白郑媛媛没真心痛殴自己,用的是一股巧劲警告自己,仅从人家用巧劲这点,癞痢头知道自己差的太远,出草棚时手里的石头也不要了。过去捡起地上的那瓶饮用水,然后对郑媛媛说道:“这是我的利息,你可不能反悔,今天你们人多,疤瘌爷认栽,有胆的留下个名号,改天疤瘌爷登门拜访讨还今天的公道。”
郑媛媛一听乐了,就这种小泼皮还要讨还公道?不是给自己送菜找虐吗?只不过她不好擅自透露自己的行踪,没理会癞痢头。王仁智在后边说道:“你以后去川江能源,说寻找王仁智报昔日的仇,自然有人接着。”
娜娜和楠楠齐声道:“主子何必给无赖留下名号,让他们缠上天天阴魂不散很麻烦。”直到这时老七才知道原来此人就是川江能源的大老板,这两年川江能源声名在川江迅速鹊起,难怪一辆豪车不放在眼里。
癞痢头还想说点场面话挽回点颜面,郑媛媛威胁道:“还不快滚,下次姑奶奶出手可不留情面。”吓得癞痢头拱拱手撂下一句:“后会有期。”便斜刺里夺路而逃。
娜娜和楠楠过来把如花重新带到草棚里,如花显然从睡梦中惊醒逃难,里边贴身的连肚兜抹胸都没有,两人拿出自己的衣物给如花穿戴。穿戴后又让如花用了些点心饮水,几个人才重新上路,一路下坡,七拐八扭弯弯曲曲走了两公里多点,眼前忽然一片水茫茫。
走在前边开路的老七和王仁智停下脚步,娜娜和楠楠从后边过来打开橡皮筏,如花也上前搭手,郑媛媛用灯光四下照射,突然张嘴骂道:“谁这么缺德,从死人身上扒衣裳,还是个大肚子孕妇。”
娜娜两人和如花随灯光看过去,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只见已经泡涨惨白的一具赤身裸体大肚子女尸脸朝上浮在水面。王仁智看见后心里一阵发紧,忙走过去仔细查看女尸,甚至还用手摸了摸女尸,起身后又四下看了看,然后回来说道:“这确实是个孕妇,她身上的衣服不是被人扒的,而是被水冲没有的,落水溺亡的人十有八九身上都没有衣服。她应该是最先受难的那部分人,还算好,这具女尸不是身体泡涨后浮出水面,老七,这里还有很多尸体,劳烦你回去请家里派人督促官方组织人员打捞掩埋。”
李家既然是小镇望族,那么一定和官府有往来,掩埋这些尸体不仅仅是做善事,更重要的是预防这些尸体腐烂后导致的瘟疫。李家人主要分布在小镇周边,老七自然清楚清理掩埋尸体也是自救,连忙答允,他自己也亲自去看了看水边情况,回来后脸上神色严峻。
娜娜三人很快组装好橡皮筏,该决定如花的去留,三人组装橡皮筏时,老七和王仁智谈了有关如花所在的鲍家情况。鲍家在当地很有名气,拥有五个大山谷内的所有耕地,共有二十六个农庄,山谷周边其它谷地还有两个农庄,这些农庄常年豢养八到十万奴仆,总资产过亿。作为大户鲍家人丁不算旺盛,只有三百来口人,在当地属于新兴势力,鲍家发迹主要依靠如花爷爷鲍槐树的功劳。鲍槐树之所以人称鲍坏水,和他在发迹过程中所作所为有很大关系,巧取豪夺各种手段层出不穷,许多乡邻最终都倾家荡产成为鲍家奴仆。鲍家虽然资产颇丰,但只经营农庄,做人口和粮食土地生意,从不涉及其它方面的任何生意,川北国各地都有从鲍家出售的奴仆。
仅从鲍坏水这个绰号便知道此人不是个什么善类,和这种人还是少有瓜葛为好,王仁智便以如花是本地人为由,让老七把她带回小镇,便于她寻找家人。老七对此没有异议,不料如花哀求道:“求大哥把如花带到川江吧,如花知道家里在川江还有一处产业,如花可以先去哪里安身,如花害怕疤瘌叔没走远,给老七哥带来麻烦。”
老七也怕给家里招惹到癞痢头这个麻烦,如花虽然是个极品美女,现在却是个最好不要沾手的麻烦,她家那个坏水爷爷也是个难说话的主。如花表态后老七趁势顺水推舟附和道:“王叔,如花和家人失散家里恐怕非常着急,她既然想尽快告诉家人自己的消息,那王叔就带上她一起去川江好吧?这年头谁不想和家人团聚互报平安?王叔就成全如花的愿望吧?”
老七推包袱,如花这边不停的哀求,虽然不大乐意,也只能答应带上如花同行,老七完成任务便立马告辞,他那边还急着抓紧时间赶回去送人。老七离开后,王仁智便让四人穿上救生衣,小小的橡皮筏横渡十几公里洪水,救生衣无疑是第二生命,娜娜和楠楠哪能自己穿上救生衣主人却没有?先后把救生衣让给王仁智。
郑媛媛道:“你俩还是算了吧,我会水用不着救生衣,老大你穿我这件吧。”
娜娜道:“媛媛你别和我俩争,这不是会不会水的问题,是不是如花?”鲍家奴仆数以万计,如花自然清楚。
楠楠道:“明白了把媛媛,哪怕主子会水我们俩不会水,主子也必须有救生衣,这是主子和奴仆身份所注定的。”
如花道:“按理说确实是这个道理,大哥作为主人没有救生衣,两位奶奶身为奴仆必须把救生衣给大哥,可是这里还有我这个外人,大哥应该穿我这件救生衣。”
王仁智捡起一根树棍,在橡皮筏是胡戳乱捅,检查橡皮筏的质量,如果橡皮筏经不起这个考验,他绝不敢拿五个人的生命冒险。一番简单粗暴的测试后,橡皮筏依然鼓鼓囊囊丝毫不漏一丝一毫气体,王仁智这才起身说道:“你们别争了,听我的安排,媛媛见过我的水性,在水里一天一夜我也不会有事,媛媛就你那两下狗刨,也敢自称会水?掉水里你连一个小时都撑不到,非要有救生衣的话,把那个橡皮筏打开不就得了吗?”
楠楠一听立马动手,一边打开一边说道:“主子稍微耽误一会,这里边还有一副船桨,四个人划船总快过两个人。”
楠楠连忙上前搭手,郑媛媛道:“既然打开了何不也充上气,给咱们做备用,是不是啊老大?”
王仁智道:“是你个头,你以为带一个空橡皮筏不费劲,你别忘了这可是十几公里,水面上的风劲可不小,还是老老实实的坐一条船。”
忙活四十多分钟,五个人总算坐上橡皮筏出发,王仁智和郑媛媛在后,娜娜两人在前,如花坐在橡皮筏中间照看行李,橡皮筏缓慢的奔远处如星星般的灯光处出发。如花说起自己这两天的遭遇,川江溃堤当夜,睡梦中如花被两个丫鬟拽起来迷迷糊糊地光着脚就随人流跑,慌乱中没顾上携带任何东西,连现在脚上穿的绣鞋还是一个丫鬟替她从地上抓起来的。
直到随人流跑到比较安全的地方,三人才发现身边逃难的人一个都不认识,之前身边家里那些奴仆早已不见踪迹,可怜三个娇弱的年轻少女跟不上大队人马顿时慌作一团。经过短暂的歇息,如花也借此穿上绣鞋,娇嫩的脚底板已经被山石磨的血流不止疼痛难忍,走起路来异常疼痛,等上到大路时与两个丫鬟也走散了。
如花知道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这个时候必须逃离川江市,逃的越远越安全,便随人流沿大路向北方逃难。她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等到天黑时才发现身边几乎没有人了,从没走过夜路,脚又疼痛难忍,如花便在路边一户人家屋檐下睡了一夜。等到天亮后,大路上逃难的人少了很多,冷静后才意识到,自己身无分文,北方又没有亲属,等待自己的是死路一条,如花只得踏上返程,期望去川江求生。两天的路程,脚上还带伤,饥渴难耐之下总算回到比较熟悉的地方,但她也实在坚持不住,昏倒在路旁,被癞痢头趁机得手,幸被王仁智发现搭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