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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守臣和齐国远两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了外面的 岗哨,提着战刀依次潜入鞑子过夜的民房。
鞑子们肆无忌惮的住在村落中最大的房子里,每个人占着一间。
房间里灯火晃动,人影憧憧,间歇还会传来几声凄厉的哭喊声和肆无忌惮不似人类的猖獗笑意。
对于这些蛮夷来说,关内的花花世界真的是个幸福世界。
别说此番入关,一举占据北京,连汉人李自成斗已经被赶跑,就是以往来抢劫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危险,明军的战斗力这些年衰弱的很厉害,基本上都是一触即溃。
然而今天他们终于知道 ,他们浅薄的见识必须改变了。
因为他们遇到了敢于提刀厮杀的汉人。
李守臣与齐国远两个人在门口低扶,只等里面的动静轻了一些,最后只剩下女人的哭泣声和鞑子肆意的喘息声,两个人这才潜入,一刀取了鞑子的要害,要了他们的狗命。
齐国远训练的时候虽然成绩优异,但是却没有杀过鞑子,跟袍泽说自己杀了多少,那都是吹嘘,如今头一遭杀人,他的双眼通红,砍的鞑子血肉模糊。
等到抬起头的时候,才看见李守臣捂着女子的嘴,满是嘲讽的看着他。
“蛋子就是蛋子 ,多优秀也是蛋子。看看战刀卷刃没有。”李守臣虽然这么说,但是刚才砍了那么多刀,以他的见识,这刀肯定是废了。
他抽了烟墙角,努了努下巴说道:“用鞑子的刀将就下吧,下次一刀只取要害,别整的那么麻烦,还消耗体力。”
齐国远收起羞赧,平复内心的激动,忍住了呕吐的欲望,对那女子说道:“我们是大明的官兵,是来解救你们杀鞑子的,你不叫我们就放过你。”
那女子点点头,李守臣这才放开手。
谁料那女子一口咬在李守臣的胳膊上,齐国远大惊,以为是突发情况,提刀便要杀人,却被李守臣制止了。
女子咬了一通,这才摊在一边儿,止不住流泪到:“你们怎么才来,我以为大明不要我们了。”
说着继续抽泣。
李守臣一脸羞愧,却没有多言,对齐国远说道:“下一个。”
齐国远临行时,随手从口袋里拿出些军粮和银钱。
李守臣正好用余光看见,嘴角一咧,泛起一抹苦笑。
李守臣从烂开的窗纸往里窥视,发现那鞑子与他不过是一窗之隔。甚至能够闻到那鞑子身上的臭味。他掂了掂手里的长刀。估算了一下距离,直接从窗外捅了进去,扎入那鞑子的腰间,狠狠搅了两搅,就算是野猪也撑不过去。
“你说咱们这么大动静,怎么还没惊动他们?”齐国远忍不住问道。
李守臣也觉得这些鞑子有些太过大意了。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木门打开的吱呀声,连忙窜到了门口,贴着门框往外看。
是个没有穿甲的汉兵从街对面的小屋里出来,他也没有走远,只是面对墙角开始放水。他听到身后铁甲声响。还以为是自己的同伴,睡眼朦胧转头道:“该换班了么?”
“不用。”李守臣上前。一手捂住了那汉兵的嘴,一手将匕首抵在腰上,柔声道:“就是跟兄弟聊两句。”
那汉兵不敢有丝毫违抗,连连点着头。
李守臣将他拖到了篝火边,低声道:“报警之功不小,但你若乱喊,肯定没命领这功劳。弟兄们来这里不过是寻些口粮,不想杀人,懂不?”
那汉兵有了活下去的希望,连连点头。
“我问一句答一句,若敢欺我,刀子可不知道留情。”李守臣缓缓松开了手。
那汉兵倒也识趣,当即压低声音道:“好汉子饶命!小的必然以实相告。”
“你们从哪儿来上哪去?过夜怎地连岗哨都不放?”李守臣问道。
“我们就是岗哨……”那汉兵面露古怪:“好汉是哪个山头的?”
李守臣冷笑一声:“天下还你们这样的岗哨?人这么多,也不伏路,还带着六个鞑子。你是想死吧?”说着,李守臣将手里的刀往里捅了捅。
那汉兵登时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好汉饶命!我们以前是大同兵,姜帅归降大清、哦哦,是投降了鞑子!投降鞑子之后,我们就给编成了绿旗兵。这回真是做大军的探马,查探地形……那六个鞑子是顺路一起走,他们是去李虎坪监军的。”
“什么大军?”李守臣心中一惊。
“我们也不知道具体番号!”那汉兵连忙道:“前日大军就已经驻扎在范庄、李虎坪,已经锁住了峪儿口,说是要打下盂县。好汉,你们是从哪过来的?从太谷往北,可都是鞑子的人啊。”
李守臣听了眉头不免皱起。如果这汉兵说的是实话,自己的退路可都已经被人堵死了。这回深入晋地探查,花了五天功夫,没想到正好赶上鞑子要打盂县。幸好今晚走这一遭,否则贸然回去岂不是撞在鞑子刀口上?
李守臣面向齐国远,道:“兄弟,你看咱们放过这兄弟如何?”
那汉兵连忙望向齐国远,目光中充满了祈求。
齐国远一愣,暗道:他若是喊将出来,我二人如何?但看着这汉兵不过二十来岁的容貌,他又着实有些难以将杀人灭口的话说出来。
“呃!”那汉兵突然发出一声闷哼,目光中失去了光彩。
李守臣拔出匕首,在软倒的尸体上擦了擦,对齐国远道:“看,大拇指用力扣住他喉结下面的软骨,就叫不出声音了。”
齐国远裂了裂嘴:“你既然要杀他,还戏弄他作甚。”
“让他以为可以逃命,就不会狗急跳墙了。”李守臣脱下铁甲,道:“咱们继续去杀鞑子,不过现在鞑子大约睡了,不能像刚才那样没个顾忌。”
“咱们不偷马么?”
——马蹄声一响,谁都别指望逃掉!我只是借此让那软蛋有个盼头,不至于吓得逃跑罢了!
李守臣摇头道:“鞑子锁住了峪儿口,咱们只能先杀光这里的鞑子,然后才能偷偷往西南,从河南绕回去!”
齐国远不知不觉中已经以李守臣为马首,但对他又有些信不太过,颇有些犹豫。李守臣也不管他,只是自顾自脱了铁甲,一手长刀一手匕首,悄悄摸进了刚才那汉兵睡的屋子。
屋子里只有一张大床,打横睡了四个老爷们,还有些空位,显然是一个伍的。李守臣摸上床,引得一个汉兵呓语嘟囔了两句,依稀也是问换岗的事。其他人却连醒都没醒,仍旧是鼾声不断。
李守臣原本就是个久经战阵的老手,逃跑、杀人都是必修课。归入新军体系之后,非但要接受操练,还得要识字、学习战场救护之类的杂课。这些科目之中,李守臣最倾心的就是战场救护,因为这门看似救人的科目,却是实打实教人杀人的。
吴又可手下的医官用那种冷漠得几乎没有感情的声调,一一点名敌兵尸体上的各个器官组织,告诉士兵哪里有骨头不能硬来,捅在哪里可以致命,会有多少血……这让李守臣不自觉地就涌起一股兴奋,很想找人试试手。
目今这个机会就是最好不过了。
四个人,一个被割断了颈动脉,一个被刺入心脏,一个被捅了后心。最后一个刚刚醒转过来,只觉得床上好像湿了。他回头去看是谁尿了床,却看到一双明亮的眼睛,带着笑意将他脑袋扳了过去。随着咔嚓一声,他就再也没有意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