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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拖下去。”
待渠穆一声令下,那两名虎贲士拽住许劭的双臂就往外走。
“你、你等要做什么?!”许劭心中慌乱,大声呵斥,然而那两名虎贲士却置若罔闻,无助的他下意识抬头看向黄琬与赵谦,但终究没有开口求助,最终还是被那两名虎贲士拖到了外头。
而黄琬与赵谦亦抿着嘴唇,目视着许劭被拖走,直到后者被拖出屋外,黄琬这才转头看向渠穆:“天使……”
仿佛是猜到了黄琬的想法,渠穆笑着说道:“黄刺史放心,既陛下嘱咐我二人以刺史为主,我二人便不敢喧宾夺主,不过这许劭实在太过狂妄,而刺史与赵太守又太过宽容,这般反而会助长了那狂士气焰,为避免耽误陛下的托付,不如将此人交由咱家先教训一番,令他供出参与的众人。”
黄琬思忖片刻,委婉道:“许劭名气颇大,天使……”
渠穆好似再一次猜到了黄琬的顾虑,笑道:“这许劭乃陛下谕令缉捕一人,咱家可不敢害他性命,只是要稍微叫他懂些礼数。”
听到这话,黄琬遂放下了心,微微点了点头。
当然,他也明白渠穆这番表态是要给许劭做做规矩,叫那狂士吃些苦头,但他也没想去干涉,谁让那狂士方才如此狂妄。
不止是他,太守赵谦也未替许劭求情,只是低声提醒渠穆道:“天使,许劭出身平舆许氏,亦是汝南望族……”
渠穆笑道:“多谢赵太守提醒,不过此番咱家奉皇命而来,岂能因为爱惜羽翼而辜负了陛下的信赖?不过咱家有些不解,这等狂士,为何却有这么大的名声?”
“……”
在与黄琬对视一眼后,赵谦思忖片刻,回答道:“许劭,最初是仰其兄名气。……许劭之兄名虔,字子政,昔汝南召陵名士谢甄见许虔,称赞其正直忠诚可媲美仲举公,伐恶退不肖有范孟博之风……”
“哼。”黄琬忽然冷哼一声。
不为其他,只因为黄琬口中的‘仲举公’便是士人曾经的领袖,‘三君’之一的陈蕃;而范孟博,则是‘八顾’之一的范滂。
他对这两位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他不爽的,是那所谓的汝南召陵名士谢甄,尤其不爽后者动辄将谁谁谁比作陈蕃、范滂。
试问,你谢甄、谢子微何来的资格,把年仅二十岁的许虔、许劭称之为‘平舆二龙’,并将其与陈蕃、范滂相提并论?
要知道谢甄为人放浪形骸、不拘细行,此人名声在当时并不好,有什么资格把年轻的士人后辈比作范滂、陈蕃?
顺便一提,虽然谢甄将陈蕃、范滂平等列举,甚至隐隐有抬高范滂的意味,但在黄琬心中,范滂的分量是不如陈蕃的,原因就在于范滂是个专权的官吏,虽然其本人委实正直,任官期间打击了不少恶事,但他亦仗着与袁氏的关系一度架空了当时的太守宗资,使宗资的处境就好像现任的太守赵谦,这在黄琬看来是‘破坏规则’的做法,甚至怀疑范滂此举是否是受到了袁氏的指使,但鉴于范滂死在党锢事件中,这件事也就无人再提了。
至于许劭的兄长许虔,黄琬也知道,他承认那的确是个正直而有潜力的年轻人,假以时日或能与范滂相当,但与陈蕃相提并论,黄琬认为还远远不如。
不用多说,这谢甄便是当时兴起的那群相互标榜、相互吹嘘的清谈之士之一,身为真正的党人,黄琬对这类人其实是相当厌恶的,毕竟裕帝之所以兴起第二次党锢,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这群人相互标榜、相互吹嘘,却让真正有理想、有抱负的士人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黄公?”赵谦有些不知所措。
黄琬摇摇头道:“无事,你继续说。”
见此,赵谦继续说道:“……因为谢甄等人,许氏兄弟名声大噪,而后,许劭又与其堂兄许靖举办‘月旦评’,品评当代人物,因常设在每月初一,故称月旦评。至此,许劭与其堂兄许靖的名气,还远在许虔之上,直到十几年前许虔过世,也再未超过其弟……”
说到这里,他的表情突然变得玩味起来:“而说来也有意思,许劭、许靖共同举办了月旦评,但他堂兄弟二人的私交却不好。之前我初任太守时,许靖跑来求官,当时许劭就在府内出任功劳,我看在他的面子上原本已答应,但不曾想许劭却称不可徇私,叫府吏将许靖赶走。……后来我派人去打探,才得知许靖为糊口,只能替人赶马磨粮来养活自己……”
“彦信。”黄琬忽然瞥了一眼赵谦。
赵谦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收起脸上那份玩味的笑容,讪讪道:“下官失态了……这就是下官所知的了。”
“多谢赵太守提点。”渠穆微微一笑,旋即便向赵谦讨要了一座处于城郭内的小型军营,用以驻扎他二百虎贲与一百羽林骑,同时又要了一些粮食、酒肉,赵谦自然一一照办,唤来府丞配合此事。
临末,赵谦原打算为黄琬与渠穆、蹇硕二人设宴,但渠穆与蹇硕心念着要早日解决此事回雒阳复命,婉言拒绝了赵谦的好意,带着虎贲、羽林以及许劭,往城郭内的军营去了。
对此,赵谦自然也不强求,毕竟他对宦官也没什么好感,待渠穆二人与黄琬告别后,便将二人送出门外。
回到屋内,他小声问黄琬道:“黄公,今朝之事……严重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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