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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言卿将琮晴揽过身后,与魏诚风正面对立。
此时的各怀心思,疑惑与猜忌,比夜色更阴晦不清。三人状态,有短暂的定格,既无角力暗斗,也无印器加封,仅有的目光平视,却淡漠得压抑,犹如架构无形结界,诸神退避!
片刻后,魏诚风告辞离开,眼中的莫可名状,指代不明。
“你怎么来了?”杜言卿转身面对琮晴,好像有些责怪。
“府邸近在咫尺,师兄不请我进去坐坐?”她避而不答,几分的俏皮,“我可等你好一会儿了。”
“进去吧。”杜言卿无奈之余,也好生招待,“要茶,还是点心?”
琮晴认真地想一想,“茶可以,但点心吃不下,有石榴吗?”
“正好有。”杜言卿递过石榴,她没接,他也明白意思,“还不会剥?”
“嗯。”琮晴抿茶。
她应得坦然,他倒习以为常,就熟练地开环、破瓣,将内瓤用小勺舀出碗中,再递去。
“真好。”琮晴伸手接过,心安理得。
“现在可以说,你到访的目的了吧?”他押一口茶,眼中几分纵容,也几分警觉。
琮晴不着急作答,眉眼低垂,像是用心思忖,但又很快笑开。一勺红澄澄的石榴肉,近在唇边,与她的笑靥如花,相映成趣:“你这般严肃地发问,我好不习惯。”
被她一说,杜言卿有些不好意思:相互提防,确实不是两人间曾有的状态。
“我来此自然是有目的。”琮晴放下勺子,正经说话,“这‘靖弈’之居,供巡考休憩与自由出入,其内不设棱镜监视。我有小小私心:师兄,收容我几日吧。”
啊?杜言卿诧异,却态度模糊:“这——于理不合吧。”
“可是外面不太平。”她蹙眉,撒娇也无理取闹,“我是大病初愈,受不得杀戮之气。师兄已助我过了上一局;这一局,也一并送我;待到了下一局,你不再续任‘巡考’,就鞭长莫及,我再独自应付,可好?”
下一局,鞭长莫及?杜言卿突然惶恐起来,就像好不容易才失而复得的宝贝,又要转眼遗失——那样彷徨无措的四年,他不想再度经历:“胡闹!明知自己是大病初愈,为何还要任性前行!你是‘孔雀之女’,有父亲的宠爱与庇佑。天下之大,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得不到的;若有,我替你取来,在所不辞!”
他有难以按捺的恼怒,也有难以掩饰的追悔,犹如肥美鱼汤中,一星点未剔净的苦胆,只在最后时分,不小心地触及,那满腔的苦涩,翻涌而来,就拖垮下初识的欣喜,以及原本值得回味的大段美好。
“一个‘于理不合’,你就如此激动?”琮晴假装看不明白,“那我这就离开,不叫师兄为难!”
见她起身,杜言卿阻拦。这是久违的结伴时光,他感觉不稳妥,但更想珍惜:“别走,留下吧。”
琮晴当然没有真要走的意思,只是“留下”这种事,强求不得,不如“以退为进”来得体面。
她满意地回坐,眼中一抹狡黠:“师兄,你如何知道我才是真正的‘孔雀之女’?”
……
次日,杜言卿巡考,琮晴留守。这“靖弈”之居,算不得气派,院落布置、家居摆设都中规中矩,但足够宽敞:一间主卧联通书房、两大间客卧,还有客厅、偏厅,南北通透,白日里微风徐徐,入了夜,这风儿穿堂而过,就稍有凉意。合家之内,各房各间,看似未设禁制,但细微处又有隐隐虹光,寓意不明。
琮晴此番的“留住”,与他有意接近,看似是为了规避可能面临的赛程风险,但实质目地自然是为查找与当年“暗部之殇”相关的细枝末节,又或者是他与雪无痕之流联系的蛛丝马迹。她想进书房翻看,但得未得允许,擅闯就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先找一个合适的借口吧!琮晴心想。
……
入夜时分,巡考收尾,杜言卿返回“靖弈”之居,见一年轻男子徘徊门外。
“翼云瑞?”他奇怪,也有些不悦,“考场之内,逗留‘巡考’院落,不怕直接取消资格?”
“杜考官,请息怒。我就怕会影响参赛,这才踌躇不入。”翼云瑞匆匆行礼,“方才途径此地,隐约听见屋内传来打斗声,还有细微呼救,我——”
“琮晴!”杜言卿失声,也飞身直入。
此时的他,一触即发的备战状态,满目的警觉与镇定,仿佛对于翼云瑞口中之“异象”,他内心早有预料,而且一直都谨慎规避。但这一份人前的“镇定”,却是表象,他的慌乱,从轻率的“飞身直入”,可见一斑:“靖弈”之内,有私布的隐隐虹光;虹光未作应激,就表明室内一切如常。而翼云瑞之言,模棱两可,也不见情绪紧张,不足为信。
杜言卿搜寻各房各间,利落的破门声,带着隐约的杀势。一圈下来,不见琮晴,也不见打斗痕迹,只留下她的外袍,工整地挂在衣架上。他轻叹一口气,这才明白自己是被还在门外的翼云瑞戏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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