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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默,无边的静默,犹如苦行荒漠,漫天黄沙之中,遥见一方绿洲——似幻似真,太多的承载,也太多的渴求,叫人紧张得昏聩。
又是大段的空白……
琮晴觉得焦灼难安,深深的吸气、呼气,甚至有几个刹那,屏息而不自知。
继续大段的空白……
琮晴难以支撑:物极必反,是怎样的期望,就有怎样的失望!她松开外袍起身,满目憔悴,还带着几分女子的赌气,喃喃轻音:“师兄太讨厌了。四年前害我一场重病;四年后还叫我如此伤心——”
外袍快要从手中滑落,肩上的纹饰却突然勾起一圈,绕过她的指间——
约2-3个时辰前,靖奕之居,主卧。
杜言卿被封入“度”中,百无聊赖,唯一的乐趣,就是透过“纺心”,获晓琮晴的动向。对于自己的正中埋伏,刚开始,多少还有几分愕然,但很快就平静处之,他甚至不觉得她是有意接近,只怪自己太不小心。
之后,他听到琮晴向莫羡求助,她说“这不是师兄的本意!我不曾对他设防,若他有心伤我,早已得手。”这话像一块冰糖,甜入心怀,甜得身处空寂、隔离的空间,也感觉幸福。
这份幸福感,延续至此时此刻——翼云天对着“纺心”,向他问话。其实算不上是“问”,更像是协议:翼云天没有强势的威逼利诱,那样有失身份;而是简单的阐明理据,清冷的语气,反显得有说服力:一句“你勉强在世,她就遭人质疑;一份同门情谊,她是感怀于心,你在干什么呢?”
对啊,自己在干什么呢?杜言卿苦笑,强大的负罪感,犹如天边乌云,铺天盖地而来。他脑中一片混乱,无数的剪影来回穿插:最初的相识,是摘下面纱的一见倾心;同门情谊,是时有串门的日渐加深——
那时,杜言卿修习归来,偶尔会遇见琮晴在自己的房中,嗑着石榴,翻阅杂文。刚开始,还有些不习惯,而后很快适应。见她把石榴剥得碎碎,他就坐在身侧,边剥边逗趣:“这般的四体不勤,师妹就不担心自己可能嫁不出去?”
“你当别人都眼瞎啊。”她答得不假思索。
嗯?他有所疑惑,刚要问出口,就反应过来:美人如斯,大概没人苛求会她的“勤”与“不勤”。
“说的不错。”杜言卿承认,“师妹很有市场。”
“不能说‘很有’。”琮晴一本正经的谦虚,“但‘有’总归还是有的。”
那样的她,清新而灿烂,犹如阳光里的烁烁晶片,迷了眼,更乱了心……杜言卿自然喜欢,虽有几分的一厢情愿,回想起来却总是美妙。于是,他将这一分分的美妙,耐心积攒,按着心中的念想排列,幻想有一天,在合适的氛围下推开,铺成唯美的画作……可是一次的错信,轻巧得将一切毁于一旦!
他悔恨,一想到她可能因为保全自己而遭受非议,更是心如刀绞——所以就这样离开吧,还她一个干净、不受人质疑的立场!杜言卿散开玄力,气血津液也随之流逝;他神色平静,但“度”为孕藏之宫,感受他的虚弱,空间陡然混沌:先是虚框叠影,渐渐显实,而后化开旋涡,吸力与推力,正负交争;一个瞬间,“度”之出入端口,豁然眼前——
突然,一个身影疾入,将他架起,侧身退离;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时机、方位准确无误,明显是策划已久!杜言卿已是弥留之际,被接连喂下几十粒的补元丹,这才稍有缓和,看清眼前人:翼云瑞!
“我是代表我哥翼云天前来!”翼云瑞首先表明立场,“无论何种理由,暗部之殇,事态恶劣,你理应揽责!刚才那一幕的杀身谢罪,众人眼中已是既成事实,一切罪责,也至此终了!”
“天下间再无‘杜言卿’!与她简短告别后,你就先回凛月派思过;待一切尘埃落定,再以一个崭新的身份,重归众人视线。”翼云瑞是代为传话,但神色肃穆,不露威、不显燥,已有大家之风。
“为何要帮我?”杜言卿问。
“如今时局不稳,审时度势之人居多,值得信任的人太少。对你,哥哥想收为己用,问你是否愿意?”这虽是个“问”句,翼云瑞却觉得没必要客气:这不是理所应当,不然干嘛要费心思救他?光是那院角一大圈的“豆灵”,逗弄、安抚、外加哄睡,他招呼得精疲力竭……
(翼云天说是“收为己用”,其实不为了自己,所在意的还是琮晴:暗部之殇,她的好友、战友,几乎殆尽;杜言卿与她互为信任,若一时的秉公执法,平下了追责,却再失一位挚友,与她而言,实在划不来。)
杜言卿沉默良久,问:“此番回去之后,我还能再见她吗?”
“我觉得不能!”翼云瑞觉得这话问得不可理喻、不知好歹,但——这不是翼云天的意思。
“我哥说礼节性的拜访,还是可以有。”翼云瑞叹一口气,“他还说琮晴之后的幸福人生,需要‘亲友’的围观与祝福。”
一句“亲友”,终令杜言卿俯身叩谢:“誓死为翼云家效忠!”
……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琮晴那厢“纺心”纹饰的突然勾起,牵引尊者这厢暗藏衣角的轻微触动。这本是极不明显的动静,奈何尊者眼见翼云天威慑杜言卿自裁,内心波澜起伏:他认同做法上的公正果决,但其中的冷面无情,却叫他几分自责。直到此时的衣角一动,触动心弦,往事历历在目,他这才几分笑意:“果然父子连心——”
尊者曾经喜欢一位姑娘。说是“姑娘”,在他眼中,并非女子的娉娉袅袅,更多的时候是“巾帼不让须眉”的英姿飒爽。两人在暗部相遇:她负责任务的安排与情报收集,雷厉风行;他是新晋的组长,负责任务的执行与持续反馈,年轻气盛。他们常在相关的交接问题上意见不合,尊者觉得自己对她很是“不满”:远远望见,心跳加快,总有冲动要与她“理论”,甚至想“切磋一番”。那时的尊者,二十出头,智商超群,但情商不足,直到几个月后,才知道这是“心动”的感觉。
既然明了心意,他就伺机靠近。靠近的结果是:两人关系融洽;至于她是否单身,他却并不过问。“不过问”不代表“心里没底”:那姑娘大他3岁,按说是已许了人家的。但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是民风开明的年代,合离后另取另嫁,也无损声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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