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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垒高的“浓情厚意”(三):有些人,是养不熟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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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不走?我说了别管我,我会有办法脱险。”他气喘吁吁,“我与杜卿言一场兄弟:你若有事,他那儿我交代不过去。”

“撤吧。”琮晴开始混沌,勉强压制的跃跃欲试,“那人的幻术高深,若他能及时修复,而我已无‘冰魄’相挟制,到时就会迷失幻境,万劫不复。”

“撤?难道认输吗?凭什么!”魏诚风是一脸的不可置信,“杜卿言的这件事,肯定要尽早了结。今夜我们打草惊蛇,等下次再来,那人逃之夭夭怎么办?杜卿言怎么办?要他一辈子隐姓埋名吗?”

近在咫尺的反问,更有“杜卿言”这三个字,像是清风里敲响的“叮咚”琴,直击内心的柔软处。琮晴心潮起伏,恍惚中四周漫起雾团,就像师兄曾幻出的鱼形小云、绒毛鸡仔……暖意融融,她无力招架。(详见第39章)

“于小姐,你先走,我不会认输的。”他意气风发,“将来我会掌权第四家族,如果叫人知道:今夜,我与第二家族联手对付一个老头,结果却不战而退。我丢不起这人!”

“我也不甘心。”琮晴怔怔然,拿出一半的“醒骨”递给魏诚风,“这是我仅剩的玄器,也许有用。”

这?他满腹狐疑。

“我还没用过。”她一五一十。

“那我来试试。”他一把夺走,连同琮晴留给自己的份额,“嘶——”

阳光洒下,弥漫的雾气退去,晨露芬芳,还有鸟儿清啼,天亮了?她迷惑,一低头,顿时错愕:阴暗的夜色、倾塌的冰山、用牵绳拉起的冰面……明暗双峰,是幻景褪去一半,怎么会?

“于小姐,你幻术一般,但你的玄器确实厉害。”魏诚风举起右手,“醒骨”深陷掌中,鲜血淋漓,“伤了我一只手,这幻景就只能撑起一半了。”

“你才是施术人!”琮晴清醒,却来不及挣扎,奔豚的幻景实物化,像无数双手将她紧紧缠绕,沉入幽暗。

“这一次,换‘凛月派’输了。”阳光下,他褪去谦和、温煦,显得高贵、冰冷,引来百鸟争鸣,“这‘幻术正宗’的头衔,该易主了。”

……

于琮晴不见了!消息像雾霭里的惊天霹雳,引得各方鲜明,更一触即发。

于家,内外两线追寻:

1对外,于穆昇早些时间就安排了私养的暗探,查找雪无痕的相关信息,重点是她母亲的身份(详见第21章)。根据“暗部”登记时的信息核查,显示:她的母亲(以下简称“她”),从小与家人生活在狐山,十四岁只身外出;遇到一个男人,生下了女儿,但男人的正室容不下她俩,所以十余年后,她带着女儿返回娘家。当时,娘家虽然清贫,但对这个十几年音信全无的女儿与外孙女,也很快接纳,且关系融洽。可惜,天不遂人愿:一场疫乱,一家十七口在不足两个月的时间里纷纷殒命,只留下这双可怜的母女。当时,蜚短流长,母女只好来到更加贫苦、人烟罕至的“青冥”勉强过活。再之后,她因病离世;雪无痕遇见莫羡,开始在“莫氏院集”生活,并经他举荐,最终入职“暗部”——

整段文字下来,逻辑上勉强过得去,但细推起来:她的生活轨迹以“十四岁离家”为界,完全可以割裂:前半段,她所生活的小小村庄有迹可循,很多老人、同辈人都依稀记得有关她的调皮往事;但十四岁她离开,音信全无的十年后,再见却是全然的陌生感,仪态、性情脱胎换骨般大气,虽身着粗布麻衫,却不见粗野,甚至书香门第的妇人在街上偶遇她时,也会相形见绌地低头。而她的家里人虽有心亲近,想问问孩子的父亲是谁时,她往往一言不发。

这种与质朴农家格格不入的气质,在她与村里人很偶尔的闲聊时,表现强烈,不禁叫人怀疑:这个女人还是原来的那个她吗?而“一家十七口在两个月的时间内殒命”的消息,更是离奇,这家人从来身体壮硕,而且那段时间,再没有其他家庭发生意外。之后她与女儿的“青冥”生活,因人迹罕至,可供打探、搜寻的信息量更少。暗探打开所谓她的“棺木”时,里面竟空空如也——至此,这条线中断。

2对内:于家出入严密,琮晴的院子四周更有防控的三道结界,由她自主调控。按理说,任何的出入都该有迹可循,此时却悄然无踪,莫非是她亲自抹去?于穆昇拿捏不定:难道本次离开,是她的私密行动,但为何还不返回?是被人困住了,还是……他不敢想下去。

琮晴的奶娘、侍从们,也是同样的焦急,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但有一人古怪——琮晴院里的小丫头!她性子活泼,与琮晴很是亲近,此时却反应迟钝,就像被人蒙头打了一棒,答非所问。医者检查不出所以然,于穆昇就请到访的玄老过来查看她是否被迷了心智。可结果,玄老刚一触碰,小丫头就直接昏厥,醒来相关的记忆被完全抹净了——至此,这条线一无所获……

乌黑夜色,漫漫荒园。

这里与琮晴的后院仅一线之隔,按理说,“结界”能将两者严格分开,但其实不然:“结界”无论有几个,都是既定半径的圆周,由琮晴来定位圆心。可有时她分身乏术,被亲近之人(小丫头)少少偏移,就能将立于荒园之人(魏诚风)归入安全区,且不留出入痕迹;之后再将“结界”很快归位,琮晴也很难发现,瞒过其余人更不在话下。

小丫头倚靠老树沮丧,树上的风萧瑟。

魏诚风走近,语态温柔:“于家人有怀疑你吗?”

她摇头:“没有。”

“对不起,我食言了。”他坐在身侧,眼中的愧疚如此真切,就要溢出水来,“曾经答应过‘不让你亲手破坏于家的和乐’,但结果还是脏了你的手。”

“有些人,是养不熟的。”她似乎无情,但冷风中,头上别着的兔子发卡颤巍巍,正如她的心(详见第44章)。

魏诚风将她靠在肩头:“别难过,人死不能复生。”

“红夫人怎么能我哥下手?”她仰起头,忿忿然,“那个记得我生日、从小给我买生日礼物,能让所有女孩都羡慕不已的哥哥,我差一点就可以拥有了。”

他无言以对。

“还有那个红夫人,我的母亲。”她难以理解,更像是气不过,意难平,“明明还没有人发难,她就对她的儿子、我的哥哥下手了!怎么会这样?”

她撑着眼泪,他把她搂紧怀中。

“是我曾经撒谎,所以惩罚我吗?”她伤心起来,“之前红夫人许诺‘我们一家的阖家团圆,近在眼前了’。当时我装得如此不屑,但我内心是一直期盼、一直向往的:有一个家,有父亲、姐姐、我的哥哥,还有——”

小丫头突然泪水滂沱:“还有变得很慈祥的母亲,疼爱我,给我补过一个个错过的生日,要从出生开始。”

她泣不成声,旷野里的树大招风,遮不住她的伤悲。

魏诚风心疼极了,一句“对不起”哽在喉咙,说不出口:在宸喆这件事上,是没有人发难,但族里的老人都催着红夫人动手;而他是族里的中流砥柱,非但没有引导,还不断施压:一方面是他担心宸喆会走漏风声;另一方面,他更内心嫉妒:自己钟情一生的女孩(竺嘉煊)竟对宸喆渐生情谊,虽然与爱情无关,但他不允许(详见第46章)。

感觉他的整件衣衫就要被自己哭湿时,小丫头止了眼泪:“你告诉我:最后是谁向我母亲下手的?是我姐姐(竺嘉煊),还是宸家小姐(宸珠晞)?”

他很犹豫,沉默良久回答:“宸家小姐把红夫人束缚起来,竺小姐动的手。”

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真的听到时,她还是诧异不已,捂着胸口大口地喘气:“姐姐终究不能原谅我的母亲。”

“贸然插足他人家庭,她的不原谅,情有可原。”魏诚风把小丫头扶正,“但小姐是真的喜欢你、心疼你,把你当作家庭的一份子。我也一样。”

风过云淡,乌黑的夜色,稍有清减。

“我知道。”小丫头破涕为笑,“所以这一次,我才会出手帮你潜入于家,神不知鬼不觉。”

“拜你所赐,我才能轻松闯入。”他的眉间暖意洋洋。

“那于小姐怎么样了?”她问得轻松,就像是问今晚菜色如何。

“被她跑了。”他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所幸她已深中幻术,若要摆脱,非耗去半身修为不可。”

“怎么会?”她觉得不可思议,“你的‘幻闭’天衣无缝,无人可能挣脱。”

“是我大意,好不容易才请君入瓮。结果最后关头,她拿出仅剩的玄器,质轻,骨头状。我问她有何用处,她怔怔然,我就理所当然地一把夺过。”他从身后拿出右手,伤痕累累,“岂料她玄器的破骨之痛叫我无以完成施术,还掉落了几块‘骨头’,来不及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