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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酌暗笑他的老爹夏文盛怎么给他取了这么个自带酒鬼属性的名字。
夏文盛的说法是,本来想给他取个“卓越”的“卓”,但是又觉得太露锋芒,横生戾气,所以换成了“斟酌”的“酌”,希望他遇事能够三思而后行,斟酌谨慎,善于权衡。
然而他自知已经打伤过两个南中的学生,早就辜负了夏文盛对他的期许。倒是时与,日常理智,善于权衡,不论做题还是做人,都很谨慎。
时与炫技回来就看到夏酌的脸已经白里透红了,且红的很均匀,一时半会儿也散不掉的样子,不是冻的,应该也不是害羞造成的,肯定是自斟自饮来着。
“一看你就没喝过酒,良家美少年。”时与敲了敲夏酌的空酒杯,说,“你喝酒前得先吃点儿东西啊,空腹喝酒很容易上头的。”
于是时与点了两份汉堡和薯条,让夏酌边吃边尝试了几种五颜六色的鸡尾酒,两人在免费酒水之外又蹭了顿霸王餐。
时与没跟别人喝过酒,所以他不知道有些人天生酒量就差得要命,跟空腹喝还是饱腹喝完全没有关系。
他们才把margarita,tequilasunrise,tequilasunset,mojito和godfather各尝了半杯,夏酌就趴倒在吧台上了。他晕晕乎乎地问时与:“你在国外经常喝酒吗?”
“天地良心,我说什么‘浪子回头’都是开玩笑的,我在美国没染上任何不良嗜好!”时与凑到夏酌面前,试图让夏酌的迷茫的眼神重新聚焦在他脸上,继续为自己辩护,“美国有严格的未成年人禁酒法令,21岁以下都不能喝酒,会被学校开除,连监护人都得遭殃。我真的是车祸以后得了失眠的毛病才开始喝的,没喝到酗酒的地步,也都戒掉了。”
“那……”夏酌的眼神不但没有聚焦,而且还闭上了,但嘴上仍嘟囔着,“那你在国外,除了车祸……还有没有遇到别的什么……特别不好的事?”
“为什么这么问?”时与干脆也趴在吧台上了,这样可以近距离地欣赏闭着眼睛的夏酌。
“就……就感觉你变化很大,有超越年龄的……独立。而且你说,你也打过人。”
“有不好的事,但没有哪件可以跟车祸相提并论。”时与继续放任自我地看着夏酌。
其实遇到过很多不好的事,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一件一件跟你骂,但是现在我却一件也不想告诉你,怕你嫌弃。
“时与……”夏酌嘟囔了几遍时与的名字,没再嘟囔出什么问题,却在眼角沁出了一道泪痕。
时与,所有人都嘲笑我从此不敢看观音,可我又有什么错?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的事,我全部都会三思而后行,斟酌斟酌再斟酌。今天我斟酌好了,我可以失去一段恋慕,但我不能失去你这个朋友。
“诶,老夏。”时与推了推夏酌,看周围没人注意他们,便战战兢兢地抬手抹去了夏酌眼角落下的泪,低声问道,“你怎么喝哭了啊?”
夏酌没有失去朋友,倒是先失去了意识。
时与扛着失去意识的夏酌离开了酒吧。外面很冷,月亮很大,连城市的街灯都没能盖过那轮冷月。
时与懒得背夏酌去坐地铁了,于是叫了辆出租车回家。
上车后,时与报了地址,也犯了好一阵困,夏酌一路都靠在时与肩头睡觉,睡得眼镜都歪了。
车子停在小区前面,时与把夏酌的眼镜扶好,又将他扛下了车。从小区前门走到他们家那栋楼还有段距离,时与不想费力拖拽,只好直接把夏酌背了起来。
或许是在出租车上睡得告一段落,或许是被冷风吹了个机灵,夏酌懵懵懂懂地醒了,感觉时与把他背上了楼门口的几层台阶。
“我能自己走。”夏酌贴着时与的耳朵说。
时与耳根发酥,没理夏酌,径直把他背到了楼梯间。
在故障的电梯里引发过幽闭空间恐惧症的时与,说什么也不肯再坐那台电梯,就算背个一米八三的少年徒步攀登七层楼,他也不想坐电梯。
时与一步一个脚印地把夏酌背到了二楼,又艰难地爬到三楼,才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也喝了这么多酒,竟然想破口大背期末语文考试考的那篇《蜀道难》——
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使人听此凋朱颜!
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
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
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
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
继大牛、黑马、千里马、沙雕之后,时与又成了猿猱。难怪夏酌一针见血地叫他小牲口。
然而小牲口知道自己现在并不清醒,背出来的应该也是颠三倒四的残文。
他把夏酌放下来休息时纠结了一下要不要从三楼坐个短途电梯到七楼。时与正举棋不定,双脚踩地的夏酌忽然向前倾倒,把时与推到了墙角。
时与被撞出“哎呦”一声,夏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在熏然朦胧中试图看清眼前的人。
楼梯间的灯没有开,但是月色透过玻璃窗落在时与那只小小的耳钉上,粼粼发亮。
夏酌抬起手,指腹像滑过小提琴的琴弦般捏上时与的耳垂,一边摩挲,一边断断续续地问道:“英台不是……女儿身,因何,因何耳上有环痕?”
不知是爬楼爬的气喘,还是被夏酌那只弄弦的手给撩/拨的气息不稳,时与竟缺氧似地想不起下一句戏文是什么了。
作恶的人却又闭上眼睛,撒手不管了。
夏酌腿上一软,已被时与捞了起来,反手按到了墙上。
盯着作恶的人,被酒精冲昏头的时与愤然闪过一个念头:耳上有环痕怎么了?我嘴上也能有环痕!
旋即狠狠吻上了面前这个被他按在墙上的人。
时与没有接过吻,更没有在这种意识混乱、又醉又气的情况下接过吻。所以他无法判断,令他窒息到头脑空白的究竟是这个违规的吻,还是本来就缺氧似的晕眩状态。
他更加无法判断的是,夏酌勾上他脖颈迟来半拍的回应,究竟是发自生物本能的接应,还是发自此人内心的渴望。
既然理不清、辨不明,他便一手摘下两副眼镜,无暇顾忌,只知道彼时的感觉就像——
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
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