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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看穿了我的心思,程富海又长长舒了口气,只是道:“苏兄,别管这些了。”
苏卿尧仍有些气不过,张了张嘴想要在说些什么,但目光看到我时,却又把话咽了回去,他只是找了根木头狠狠的坐了下来,把头转向一边。
也许在他的心里,多多少少已对我有些埋怨了,我心头一阵苦涩,也不敢多嘴。这时,罢中原道:“程庄主,其实罢某也觉得现在要求盘查七门子弟确有些不合时宜了。”
程富海缓缓点了点头,道:“这一点老夫也知道,七大门派创伤未愈,死亡沼泽一战之后人人自危,现在就盘查,多半会引得人心惶惶。”
罢中原沉吟了一下,道:“你既然知道,又为何再三提及此事?倘若迁怒了他们几个掌门,只怕蜮毒解药尚未练成,你们便已被赶下山了。”
七大门派现在只是有将幽云山庄踢出正道行伍的念头。我默默的想着,但就是因为这一点,便让幽云山庄上下焦躁不安,甚至苏卿尧他们对七大门派已有了愤恨之意,说到底,那完全是七大门派对幽云山庄毫无信任所致。如果现在盘查各派子弟,那些门派的高层领袖难免也会和程富海他们抱有同样的态度,真要相互之间没了信任攀附而彼此猜疑,那么七大离成为一盘散沙就没多远了。
也难怪刚才微灯道人答应的含含糊糊,大概他自己也情知这些利弊,纵然程富海只是让他代劳,他最后也只是说和火心道长商议。他没有答应程富海直接向本空大师和天一道长禀报此事,也算是心存善意,可能他和罢中原一样,都不想让幽云山庄受到更多的排挤,也不想看到七大门派混乱的局面。
程富海倒像是不怎么在意这些,只是叹了口气道:“赶下山便赶下山吧。历来江湖大事,那隐秘的门派总是会暗中搅局,动辄引起正魔两派之间的相互残杀、横尸千里,这么多年了老夫一直看在眼里,只可惜无从追查。”他背着双手踱了两步,忽然转过头来,两眼精芒一闪,道:“不过现在却不同了,东升已追查到了那金老板的一些蛛丝马迹,相信要不了多久,那隐秘的组织便会浮出水面!不管几位掌教如何处置我幽云山庄,我也不关心了。老夫倒要看看,究竟是怎样的一群人,竟敢如此胆大包天,犯我正派!”
想来郑东升现在已身在京城柳烟阁了吧,听程富海的口气,倒是对他有极大的自信。我暗自思忖着。比起七大门派的那些个满口除魔卫道之人,程富海此时此刻的想法颇为心胸宽宏,幽云山庄现在已是泥菩萨过江,他现在想的更多的却是这些。不知道为什么,听得程富海的一席话,我只觉得他的身影一下子高大起来,心口也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
“你能有此心,便胜却罢某千百倍了。”罢中原自言般的说了句,顿了顿又道:“如此说来,你急着让本空和天一盘查七门子弟一事,是有些眉目了?”
程富海微微抬了抬头,道:“不错,确是查出几个身份可疑之人。”
“谁?”
“青城派的副掌门,班怀岭。”
他说得很是轻松,但一张口便直指班怀岭却让我们都吃了一惊。罢中原皱了皱眉头,道:“程庄主,你可要弄清楚了,这等事要讲真凭实据的。”
他的话音方落,马千里紧跟着站上前来,抱拳道:“程庄主,恕在下冒昧,那班怀岭身居青城派要职,众所周知,不出意外的话他便是下一任青城派的掌门,如果他是那隐秘组织中的人的话”
他只是说到此处便停住了,并没有把话说下去,但我们都知道他话中的意思。如果班怀岭是隐秘组织中的人,那么,这个隐秘组织的手伸得未免也太长了些。程富海只是冷笑一声道:“若无确凿证据,老夫是不会妄加开口的。当日正魔两狼山一战老夫便觉阳才背后定有他人指示,故而才派东升前去调查,哼,虽然费了些功夫,不过总算是查出来了。”
程富海那时就已经开始怀疑班怀岭了么?我不禁又吃了一惊,看了看坐在一旁的苏卿尧,他也一脸的愕然,似也是头一回听说此事。
郑东升在暗中调查青城派我并不觉得有多稀奇,但他若是在那时便受命程富海开始着手的话,那么程富海的心思隐瞒的也实在太深了,简直令人意想不到。大概那时,程富海在调查阳才真人和张旭德的同时已与郑东升暗中兵分两路,他与天一道长明面上去揪出阳才真人和张旭德,而郑东升则南下去青城派调查。此事恐怕他只与郑东升商议过,所以就连苏卿尧也不知晓,甚至我有一种感觉,便是和他一起追查的天一道长也并不知情。
藏的真够深的。脑中一下子想到了这里,我背上莫名的冒出一阵阵的冷汗。这件事非同小可,班怀岭如今是青城派的副掌门,青城派的掌门一职历来都是由副掌门接任,他一旦接任了青城派的掌门之位,青城派势必归他管控,而他真要又是那隐秘组织中的人的话,那也等于青城派是落于他人之手,换言之他们那时只怕更不再属于正道行伍,反而成为那隐秘组织摧垮正派的一张大底牌。可是,班怀岭真的是那隐秘组织中的人么?程富海为何直到现在才道出缘由?在他的心里,究竟还有多少事在隐瞒着呢?
我想的脑袋有点疼。程富海的心思我是猜不到的,现在看来,便是现在我能想得到的也只是望其后尘,他的心机之重实在厉害,阳才真人和张旭德能被他揪出来一点也不冤。
这时,马千里狠狠地唾了一口,道:“程庄主,既然你已有确凿证据,为何不直接向本空他们禀告此事,反而兜这么大的圈子盘查七门弟子?”
当日阳才真人和张旭德假冒程富海偷取玄铁令,令玄铁门上下颜面扫地,大概马千里现在还一直为那件事恼怒,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许多。罢中原挥了挥手,打断了马千里,看着程富海,若有所思地道:“难道,班怀岭背后还有人?”
程富海笑了笑,道:“罢兄,实不相瞒,班怀岭背后的确另有他人在暗中操控。”
还有人!我倒吸了口凉气,苏卿尧也一下站了起来,道:“庄主,此人是谁?”
程富海沉吟片刻,只是道:“我还不能确定是不是他,所以才会委托微灯盘查一事,眼下蜮毒解药已着手炼制,他们若真想得到解药势必会急需出手,到那时自会水落石出。若是老夫现在就将班怀岭揪出,他背后那人定有所防备,再追查,恐怕是石沉大海,而且东升那边也极有可能会扑空。”
班怀岭身居七大门派高位,他的背后,便是七大门派的七位掌教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打了个寒战,抬头看了看罢中原他们,他们也都是一脸的骇然。如果连正派的七位掌教之中也藏有那隐秘组织的人,那么这个组织渗透的的确太深了,真要是这样,这个组织也绝非三教九流的一般势力了。
此时我错愕的连话都说不上来。程富海一向沉着冷静,能一语道出班怀领的身份绝不是无的放矢,我也相信他手上确有证据,虽然现在他们幽云山庄在正道行伍的地位岌岌可危,但他若想揪出一个班怀领的话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班怀领背后的那个人
我不敢再往下想。程富海的心思终不是我能捉摸的到的,他大概是想故技重施,想像当日揪出阳才真人和张旭德那样,将班怀领和那背后之人也连根拔起。只不过上一次他是以玄铁令为诱饵,这一次是蜮毒解药罢了。
阁楼里一阵静默,半晌,罢中原深深吸了口气,看着程富海道:“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程富海背着手走到阁楼门边的一扇窗前,看着窗外,窗外夕阳斜照,昏黄的光从窗户的缝隙中漏过来,正照在他的脸上。他转过头,只是道:“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