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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病已的身体一好,就想着赶紧回家。
萧建华自然是再三挽留他在府上多住几日。
刘病已差老朱回家跟娘亲回禀一声。
老朱回到家中诉说了刘病已在萧府里,那此刻早已轰动了整个杜县的“萧府上书”一事。
夫人闻听了,吓得脸色惨白,在屋内不停地来回走动,惴惴不安。
“夫人,你应当为公子因才华而扬名立万高兴才是,怎么反倒极度担心起来了?”老朱纳闷地问到。
“哎!我最不希望他扬什么名,立多少万,我在意的是病儿能够平平安安。上次绘制巨龙图事件不管是不是病儿所为,他都差点儿丢了性命!他尚且是被关在了杜县县衙,咱们都束手无策,如果他得罪了朝中权臣,想要杀他,咱们又该当如何呢?咱们能斗得过那些权贵们呢?”
夫人这般一说,老朱也才恍然大悟。
那几日,公子被关在牢狱的日子里,夫人又是如何担心的,又是如何周旋一二呢,结果呢,花出去的钱财犹如泼出去的水,一点儿回音都没有。
倘若,公子因为上书一事触犯了权贵的利益,他们若想杀死少爷,还不是轻而易举随便给少爷按个罪名,就能办他?整死他犹如碾死一只蚂蚁。
老朱得了夫人的一通训斥,急忙返回驸马府,将夫人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刘病已。
刘病已听了也如梦初醒。知道自己因为一时痛快,闯下了大祸。
要知道,科举制的说法是自己最早提的,如今的“萧府上书”一事又是因自己的诗词赋之论引起来的,而且那上书榜单上首个签字人就是自己。
如果被人利用了,说自己带领天下读书人谋反,还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治自己一个罪过。
自古书生与权贵斗,宛如胳膊拧不过大腿。如果自己真的身陷囹圄了,那些书生就算愤慨,顶多就是写写诗,发发牢骚。
如同巨龙图案,张敞和史游写了文书,递于杜县县衙,还不是如石沉大海,翻不起一点儿浪花。
驸马爷能救自己吗?未必!
谁不是趋利避害?更何况是这些权贵们呢?
刘病已真的后悔自己太过莽撞了。
“高调做事,低调做人!”
这句刘小俊时代的名言警句,此刻被刘病已想起来,觉得甚有道理,该坚持下去。
今后最要紧的便是回到宅院中,潜心完成自己的任务,好早日回到刘小俊的时代里去。
刘小俊此刻已经如坐针毡。他急忙奔去前院想跟驸马爷辞行。
此时已近隅中,临近正堂时,听到屋内有人正在大声说着话夸奖着什么。
刚转过拐角,跨入屋门就听到了一个男子朗声说到:“萧爷,我许家瓦窑的做工技术在杜县是首屈一指的,你看这超薄瓷,它薄如蝉翼,轻若浮云,轻轻吹一口气,都能让它抖动起来,如果力道再大点,真担心把它吹到地上摔破。”
刘病已听到了“许家”二字时,早已抬脚迈入了堂室门槛,再一看中堂内,驸马爷坐在高椅上,身旁正有一个老者垂手站立,毕恭毕敬地说着什么。
刘病已刚出现就吸引力驸马爷和那人的注意。刘病已又冲那人瞟去,却与他一碰眼神,立马想到了他就是前几日大闹退婚一事时的当事人——许广汉。
刘病已停滞住了,本想着抽退那条迈到门槛的腿,闪身出去,无奈驸马爷一招手,说到:“病已小友,你来的正好,陪老夫观赏一下许家新作的几只碗,帮我点评一下。”
刘病已来到驸马爷跟前站定,看到他正手里捏着一只小碗,罩在灯光上,透过那胎瓷观看着透光度。
刘病已一打眼,就看到了这只在刘小俊时代里经常见到的碗,并不觉得有什么新奇的。目光慵懒地扫过碗之后,又碰到了许广汉的目光,这时候才发现他正目光诡异地瞧着自己,脸上满布青云。
“哦,病已小友,请坐!”驸马萧建华伸手一指旁侧的小几座。
刘病已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去。
一旁站立了大半天的许广汉皱了皱眉头,瞧着他这般无礼散漫状态,甚是不满。
刘病已却也瞧见了他的鄙夷之色,心中不免掠过一丝烦闷。加上之前听老朱诉说的夫人的担忧,自己的内心正在狂躁不安,自然就浮躁起来。
驸马和许广汉正在讨论碗的质量问题。
刘病已觉得无聊,呆坐着不干点儿事也觉得局促不安,瞥眼瞧见手旁的茶几上放置着一只跟驸马爷手中一模一样的碗。
刘病已顺手抄了起来。拿起来正反一瞧,觉得是个极为普通的碗。这样的碗放在21世纪,顶多是超市里搞活动,促销卖火腿肠时,两包捆在一起,顺便捎上这样的一只碗。如果手中的这只碗的质量比那些赠送碗稍好一点儿,单卖的话也就四五块钱的价格。
令刘病已奇怪的是驸马和许广汉却将此碗研究地头头是道,手里小心拿捏,似乎拿着一个价值连城的宝贝一样。
刘病已心里嘲笑一番:“一只破碗,还当宝贝了!”他本来对许家有成见,加上联想到自己的原主就是被他许家下毒给毒死的,自然就火冒三丈,十分不但见,心里只想着等到驸马有空隙的时候,告辞一声便回家了。
心浮气躁,刘病已随手将碗丢在手旁的茶几上。
因为没平整地放下,碗儿竟然就着茶底托儿咕噜了一下,随后便震颤起来,渐渐地才挺稳当。
这动作被驸马萧建华和许广汉看在眼里,觉得刘病已似乎对这宝贝碗不怎么看好。
许广汉见他这种轻浮态度,顿时来了气,又知道他是萧府的客人,比自己这个四五十岁的人还尊贵,自然就有了捉弄一番的心思。“这位公子,你似乎对这碗有什么高见,还望赐教啊。”
听闻许广汉冷嘲热讽,执意要自己出糗,刘病已急忙瞪大了眼睛去与之对抗,结果看到驸马也颇为期待地想听听他的高见。
刘病已顿了顿,把目光回到手边的小碗上,冷笑到:“薄似蝉翼?轻若浮云?被誉为超薄蛋壳的薄胎瓷,又叫脱胎瓷,最高技艺水准应该是三环蛋壳环环相扣,这技艺关键在于修胚,若非大师级别的人物,根本做不出来。”
“就算是三层累加,也是薄如蛋壳,温润如玉,圣人书中言,这叫蝉翼玉露碗。不管是放在阳光下,还是灯光下,抑或是月光下,它有着与众不同的表面肌理,晶莹通透,明如镜,声如磐,宛如一抔透亮的玉石,玉露。”
刘病已说到这里,驸马萧建华和许广汉的眼里都露出了对这蝉翼玉露碗的渴望。
“这种碗,只有我许家祖上曾经做出过一些,连我也没见到过。公子是如何得知的呢?”许广汉对刘病已的大话不服气,似乎心里执拗:就凭你这汗毛都没长齐的小子随便说几句谎话,就像把我这碗给比下去?门也没有!
“圣人有诗句: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诗句中的玉碗说的不就是这薄如蝉翼的瓷碗吗?”刘病已没好气地拿了李白的诗句强词夺理地怼了回去。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好句子!好句子啊!”驸马萧建华听到了佳句立马来了兴致,“不知这美诗词是何人所做?”
“一派胡言罢了!他这是故意编造什么圣人言语来哄骗你我罢了!”许广汉没好气地指责到。
“大胆!我萧某的客人岂能容你这般无礼!”萧建华一生气就将碗儿丢到了桌子上。
这碗儿咕噜噜地在桌子上震颤了几下,终究才停下。
“萧爷,草民错了,还望萧爷赎罪!”许广汉连忙后退半步,深深鞠躬,道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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