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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正又查了会儿资料,在几个门户网站上不停的切换,一点一点的唤醒着尘封已久的记忆。而当他以年近40的眼光重新回看20年前的世界,这种体验还是非常奇妙的。
今天是9月11号,各大门户网站和bbs上讨论最多的话题仍然是8月份的两条重量级新闻,第一条是千度在海外上市一路疯涨,造就了一次“神话”。第二条则是蕥虎用10亿美金和整个蕥虎大夏置换了大盗集团40的股份。
来自二十年后的王正,也着实忘不了十五年后千度从美联退市又回港二次上市造成的轰动,而彼时雅虎也早已不复存在。此时看着这些巨头们仍在互联网上兴风作浪叱咤风云,不免有些失笑。
作为一个游离在互联网边缘的从业者,王正又何尝不想真正的融入到这张“网”里,哪怕风雨无常,也想做些什么,改变些什么,留下些什么。但是对于一只996的社畜而言,单是“做些什么”,就已经让他殚精竭虑了,改变和留下又从何谈起呢。
现在,机会似乎来了。
“22号下机。”
前台小姐姐还是挺敬业,停下在键盘上飞舞的两根手指,翻开笔记本,在上面勾画了一下,“两个半小时,5块,找你5块。”
看着小姐姐的记账方式,王正本想多聊几句,却听见背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吼:“给老子围上!”
吓了一跳,回头就见一行“精神小伙儿”拎着棍棒冲了进来,瞬间就把吧台给围了个水泄不通。六个人,清一色儿的黑色皮质马甲配破洞牛仔裤,花臂,关键还都敞着怀,露着红裤衩。也就是发型不一样,颜色也不一样,不然这几个人还真不好区分。
还没等王正反应过来,砰的又是一声响,为首的那位绿色板寸一棍子敲在了吧台的桌子上,邪魅一笑:“妞儿,哥哥们又来了!叫你们老板出来!”
小姐姐倒是没哭,不过也吓的哆哆嗦嗦的,喏喏说道:“老板不在,中午就出去了。”
“又特么不在!你特么是不是糊弄我们?!”
这人嗓门应该是天生就大,说话跟在耳朵边儿上吼叫一样,不知道那小姐姐啥感觉,反正震的王正一愣一愣的。
打定主意赶紧撤退,这种闲事还是莫管。这几个精神小伙儿提棍拎棒的,下手又没个轻重,可真挨不了几下。
但是他想躲,不代表人家愿意让他躲。
王正还没走出两步,就被一根棍子指在了肩窝上,红色爆炸头昂首挺胸,鼻孔朝天一脸蔑视:“让你动了吗?!”
忍着恶心陪着笑脸,掏出刚买的红梅散了一圈:“几位大哥,我就是来上个网,结完账准备回呢。”
抽上烟,红色爆炸头略微缓和了一点儿,但是钢管儿还是没放下:“你真不是这儿老板?”
“真不是,我这也不像啊。”
那吼吼乱叫的绿色板寸不耐烦的冲红色爆炸头吼道:“你特么眼瞎?!他特么能是老板?!他特么要是老板,还特么能吸红梅?!你特么能不能长点儿心?!……”
这货叽里呱啦喷了小一分钟,含妈量极高,喷屎量极大,不过好在最后还是以一句“别特么耽误我们十三太保办事!”为终结,王正也终于得以脱离苦海。
出了门,日头还是不小,天还是挺热。
讲真,他还真没把这几个精神小伙儿放在心上,好汉不吃眼前亏,被骂两句真不叫事儿。所以王正扭头就走到了路对面的公用电话亭:“喂,警察姐姐,不得了啦,有六个人拎着刀枪棍棒冲到一个网吧里,我听着里面噼里啪啦叮叮咣咣的,还有好多人在尖叫,怕不是他们打死人了……”
齐活,回家。
说是回家,其实是在城郊村落里租的一个单间儿。一张床一个四方桌两把椅子,房顶挂了个吊扇,别的啥也没有。
王正仔细回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自己到底为啥租了这破房子。他不是南都城本地人,家是在三十公里外的镇上。2005年9月,刚满18,短袖两件,裤子一条,裤衩一件,回力鞋一双,兜里还有……二十五块钱!
我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啊!
无法反抗已经重生的既定事实,王正到院子里的水池上洗了把脸,没找见洗发水,只能就着凉水把板寸头也冲了两遍。找不着毛巾,甩吧甩吧,撩起短袖擦了擦,开始照镜子。
嘿!年轻时的自己帅的有点儿过分啊!棱角分明,浓眉大眼,高鼻梁厚嘴唇,农村娃子普遍不是很白,颇有黑古气息。除了嘴角长的小胡子有点儿碍眼,基本上就是老胡和黑古的结合体。
这种帅吧,怎么说呢,它不是那种一眼就能击穿灵魂的盛世美颜,而是经过岁月沉淀、气质升华之后仍能驻留在内心里,经久不衰、历久弥新的帅。
浪费啊!二十年后我怎么就成了个一百八的胖子了呢!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回到屋里,光板床上就一张凉席,被褥枕头欠奉,王正也懒得躺。索性找到了水壶和茶缸,虽然没有枸杞红枣碧螺春大红袍这些喝茶必备物件儿,也不妨碍他抱着搪瓷缸子喝着白开水坐在窗边思索人生。
我到底为什么跑到南都城来了呢?
按理说,18岁的时候不应该是在京城那边儿打工吗?白天装电脑晚上卖光盘才对啊,一直干到08年才回来的啊。怎么就莫名其妙跑回南都城了?关键是还在这儿租了这么个房子,准备干嘛呀?
我18岁的时候好像还没谈恋爱呢吧?
实在想不起来,王正倒是想起了一个更关键的问题:这晚饭可咋整?
兜里剩下二十多块,以2005年的水平,吃个两三天倒是还能撑得住,可是这烟……清了清嗓子,挺清脆,不抽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时间一晃就六点多钟了,胃里传来的饥饿感瞬间把脑子给吃了,啥也想不明白,必须得干饭去了。
不得已,王正再次来到了飞扬网城。
属实是没办法,村儿里没有饭店,最近的面馆儿就在他们家对门。问明价格,3块钱一碗鸡蛋捞面,不到五分钟满满当当一大海碗就端了上来。
挑的位置也挺好,正迎着网吧大门,本来两扇玻璃门脆了一扇,一眼就能瞧见前台那小姐姐委委屈屈的弯着腰打扫碎玻璃。
这腿可真短……这熊可真大……
许是女生的第六感发达一些,小姐姐一扭头就看见王正一边儿盯着她看,一边儿往嘴里塞面条,狠狠剜了他一眼,又低头打扫。
王正浑不在意继续干饭。
笑话,奔四的老帅哥能要这脸?那必不可能啊。
诶诶诶,这小姐姐怎么直奔这儿来了?这年头的女生有这么奔放?
小短腿儿要了一小碗面,径直坐到了王正对面,直勾勾的盯着他,眼神里全是幽怨和委屈。
王正一乐,尬笑了一声才道:“小仙女儿,这是咋啦委屈成这样?”
“下午你为什么自己跑了?!”
废话不跑我搁那看戏啊?你这语气弄的跟我始乱终弃一样,我欠你了?王正腹诽了一句,才道:“我妈不让我多管闲事。”
“你!”正好面条端上来了,小短腿儿狠狠吃了一大口,挺对胃口,也顾不上再跟王正叨叨,专心干饭。
捞面这玩意儿下肚利索,完了喝口面汤,美滋滋的。填饱了肚子,这才跟小短腿儿打听道:“小仙女儿,下午那是啥情况?”
“老板欠了高利贷,三天两头来闹。”小短腿儿吃饱了饭,也没那么多怨气了,忽闪着大眼睛白了王正一眼,还是很气:“你咋那么怂啊,白长这么高个子了。”
王正摆摆手,懒得跟思想还不成熟的丫头片子解释“怂”和“趋利避害”的区别:“那你们老板呢?”
“屋里呢。”小短腿儿一愣:“你不会也是来……”
“我来给他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