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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戈垂下眼眸,抚摸琵琶,没有说话。
宁姝又道:“你呢,就尽管放心去做要做的事,你身后有我呢。”
忽而鹰戈抱起琵琶,侧身坐下,琵琶半遮他面颊,只露出他眼底的沉静,只听他问:“想听琵琶么?”
宁姝有点犹豫:“你的伤?”
他只见拨弄了下琴弦,轻声说:“无碍。”
宁姝便直接坐在鹰戈床上,手捧着脸颊,笑眯眯道:“那好啊。”
倏而琵琶声起,曲调舒缓,若泛舟江南烟雨中,垂钓溪头,忽见清澈水底鱼儿摆尾,一滴水珠自湖面迸溅而起,落在客人手臂,闲适怡然,令人心醉。
曲罢,鹰戈轻轻把琵琶放下。
宁姝阖着双眼,靠在床上,呼吸绵长。
她一定很擅长玩弄人心,她不是表面看起来的纯良,她是广德公主,她含着金汤匙出生。他在心里默念,他们并非同个世界的。
自己,也并非师父所说的动心。
鹰戈深吸一口气,摒弃心中其余杂念顾虑,褪下她的鞋袜,将她横放在床上,他没敢多看,用一顶被子,把她从脖子盖到脚丫。
正要离去,忽然听宁姝声音闷闷的:“照你这种盖法,我明天得成蒸咸鱼。”
鹰戈:“咳,你醒了。”
宁姝踹开被子,现在可是七月末,虽是晚夏,还落过大雨,天气还是热的,她却差点被鹰戈盖成木乃伊。
调整好被子,只盖个肚子,宁姝看鹰戈想走,她不由拽住他袖子:“欸,你身上有伤,你睡床上吧。”
鹰戈按住她肩头,言简意赅:“你睡,我趴桌子就好。”
宁姝不高兴了:“我没说我不睡床,”指着里头一大片空地,“这么空这么大的床,睡我们两个绰绰有余,你放心,你受伤呢,我不会兽性大发的。”
鹰戈脸色有一瞬的崩塌:“哈?”
这都,什么跟什么?
偏偏宁姝十分理直气壮:“我命令你进去睡,不然我明天就跟陆安雁她们那些人说,你的技术太差了。”
说完,她眼神还不老实地在他腰上瞥过。
鹰戈有点恼:“殿下!”
宁姝有恃无恐:“你就说你睡不睡吧,陆安雁肯定很好奇我们的房中事的,她还和我论过你的腰功。”
鹰戈是又气又恼,但他毫不怀疑,自己坚持落宁姝面子,以后陆安雁看他的眼神,会更加奇怪。
罢了,这种事,吃亏的就从不是男人,是她自己叫他的。
他这么想着,气性也上来了,小心越过宁姝,往里头一趟,卷走半张被子。
宁姝嘴唇轻轻一勾,哎呀,某种程度上,这是她第一次睡男人。再挡不过困意,她总算闭上眼睛,陷入黑甜的梦乡。
过了一会儿,鹰戈伸长手,慢慢地,把被子匀了点过去。
他躺在床上,方知身体到底有多疲累,这个躺直的姿势,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没有想象中的不习惯,鼻尖那股极其淡雅的香味,也很怡人,困意很快袭来——他太需要好好歇息。
朦胧中,他突然想到一件奇怪的事,宁姝方才那么说,腰功和房中事,有什么关联么?
来不及细想,他浑身被困意包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朦胧的梦中,还是今天发生的事。他在屏风后擦洗换衣服,那本来站在屏风后,等他洗漱完毕的人影儿,却不耐地绕过屏风,走了过来。
梦里的他惊又恼,斥责她不该把他当男宠看。
他们是合作,他从未卖身予她,便是在南风馆,也从未接触过乱七八糟的东西,她不该轻视他。
女子秾丽眉眼含着惯常的调笑,一只手指轻戳他光裸的胸膛,眼中闪过狐狸般的狡黠:“你放心,我说过我不会对你兽性大发,但是,你自己呢?”
她手指挠痒痒似的,一下又一下地戳着他的胸膛,让他胸腔肺部吸气吐气的节奏,追逐着她的手指,只听她问:
“你当真,一丝一毫不会对我,兽、性、大、发?”
鹰戈懵了。
她总是这样,三言两语,却一而再再而三挑起他的心绪。
梦里的他,完全不受意识的操纵。
他要报复,要让她没法再轻易调戏他,她要为她的调戏负责。
都是她的错。
他闻着一片馨香,用手圈住细腰,毫不犹豫堵住那张喋喋不休的红唇。
软的。
所以朦胧中,他隐约明白了,那个睡前闪过脑海的问题。
腰功,似乎确实与某种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