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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封锁以来, 边币发行速度已经大大超过边区商品生产速度，所以边币贬值、物价上涨在所难免。要避免通货膨胀，必须尽快遏制边币超额发行。”
“国民政府财政赤字日益严峻, 发行法币已经有放弃原本的外汇本位的趋势, 开始在没有准备金的情况下大肆印发法币以维持战争支出, 将来边区外的通货膨胀只会愈演愈烈, 必须尽快令边币和法币脱钩。”
欢一面低头翻阅笔记本，一面在会上作报告。
“有了法币的前车之鉴，边区发行货币必须有依据。我认为, 结合边区的经济情况, 应当以实物为本位控制货币数量。老百姓对金银并不敏感，在边区内最有权威的流通物是商品、农产品。”
“这也是放眼全国最为关键的战略物资, 现阶段边区银行加大投资农业生产百利无一害，从上次日伪从边区大量套取农产品就可见一斑。未来, 粮草棉花会成为货币战乃至全国战争中至关重要的物资。”
“另外，现在边币的流通域非常局限, 也是边币跌价的一个因素。对边币的宣传还不够，对法币禁令的执行也不够……”
会议长桌上, 坐在上首的边区财政厅长凝神细听, 年轻的女干部一口气表达完观点, 口干舌燥, 伸手端起桌上的搪瓷缸喝了半杯水。
财政厅长点了点头，赞许地对欢道：“你的意见都切中要点，年纪轻轻，就能对财政工作有这么深刻的见地，不一般啊。”
散会后，财政厅长叫住欢问道：“我觉得你是个搞货币工作的好苗子, 有没有兴趣调来边区银行工作？”
欢点头：“我服从组织的一切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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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一年十二月，日本偷袭珍珠港，美国对日宣战，太平洋战争爆发。中国不再单独对日作战。
一九四二年一月，世界反法西斯同盟建立。七月，苏联取得斯大林格勒战役的胜利，开始反攻德国。
一九四三年九月，意大利投降。日本深入中国，兵力与战备严重不足，被迫收缩战线。中国驻印军与远征军发起反攻，收复大片西南失地。
一九四四年六月，英美军队于法国诺曼底登陆，与苏联两面夹击德军。
一九四五年四月，苏联军队攻克柏林。五月，德国投降。八月，苏联对日宣战，进攻驻扎中国东北的日本关东军。美国向日本本土投射两枚原-子-弹。
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日本裕仁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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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后，周箨仍然记得日本宣布投降的那天，漫山遍野都是哭泣和欢呼的人群。他和欢也放下手中的工作，牵着手在陕北的旷野从日中走到日暮，久久无法平静心情。
“原来这一天来的候，是这个样子的。寻常的一天，没有什么天降异象，太阳照常升起落下，像是咱们还在首都读书的候一样，和在联大的候也一样。”欢说，“从一九三七年卢沟桥事发，到今天，整整八年了。三七年的那个夏天，我根本不敢想象这一天是什么样子的。”
“在这中间，华北一城接一城沦陷的候，在联大师生被轰炸机狂轰乱炸的候，我都曾怀疑过这一天还会不会来。最黑暗的候，别说是自己的身家性命，整个国家也一点希望都看不到。同胞被屠杀，文化被掠夺残害，国土大半落于敌手，不得不缩在西南一隅。”
“可是我们没有办法，比我们看得更透彻的老师和官员没有办法，在战场上殊死肉搏的将士也没有办法，即便是看不到希望，也要硬撑下来。”
“还好我们撑下来了。”
欢说：“中国像是做了一场漫长的噩梦。八年了，我们真的付出了大的代价换来黎明，多消失在黑暗中的人都没来得及看到黎明的到来。”
“当年一起去首都的同学也都在战火中失散了，阿京地下党身份暴露被日军捕获，鹿鸣和林鹤原在昆明分手，前往东北后音讯全无。”
她的目光落在远处起伏连绵的黄土坡上，坡的另一侧是赤金的夕阳。
“四三年成都空战，日本十二架最先进的零式驱逐机进袭，扬随所在支队奉命迎战。听说他在战斗中被三架敌机围攻，机身机翼多处中弹后难以返航，拒绝跳伞，驾驶飞机撞上其中一架零式，和敌人同归于尽。”
“后来，我收到了他队长几经辗转寄来的他的航空服。他的队长说，他的其他东西按照遗愿被寄回他家，只有这件航空服和他的徽章写了我的名字。”
周箨握紧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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