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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这是想把我活埋吗?”古穆歇斯底里、惊恐万分地冲天大喊,发泄着恐惧的心理。
冰山的崩塌停止了,飞溅的冰雪纷纷落下,除了冰面开裂的声音,天地间再无声息。
古穆哆哆嗦嗦地想站起身,腿软了,一下没站起来。
此时如意望着窗外。
她整天躺在床上,尽量一动不动。为了能尽快让断骨处长出骨痂,她极力克制着内心的各种煎熬。
在这个世界尽头的小屋子里,最可怕的不是寂寞,而是不知道会不会一直这么寂寞下去。正如古穆跪在海冰上张着嘴望着前面,最可怕的不是山崩地裂,而是那无尽的远方。
不是古穆想跪,而是腿软了还没恢复过来,谁突然经历了这个生死关头,又突然爆发全身力量都会这样。
如意静静望着那幅画着观音菩萨的挂历。如果古穆死在外面,那么她也必将困死在这小屋里,每每想到此处,都会不寒而栗。
为什么荆如意在这种比原著好很多的情况下还会这样子胡思乱想,因为荆如意有抑郁症。
她默默计算着古穆离开的时间,古穆给了她一块手表,她的手表扔在第一次宿营的山脚下,当时没觉得一块手表有什么重要,现在才知道,时间是联系她和古穆的唯一纽带。
从昨天开始,古穆已出发荆如意就会胡思乱想一番,一直到古穆回来才会安心。
因为天不会变黑,她躺在床上,不知道究竟还有多久古穆才能回来,两个多小时在这里变得像一天那么长,还好有暖气让她觉得不是那么糟糕。
睡不着时,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翻看那本《泰戈尔诗集》,从《飞鸟集》翻到《吉檀迦利》,再从《断想钩沉》翻到《新月集》。
她轻声读着那些带有夏日花香的诗句。可时间过得太慢了,她独自躺在床上,头发并没有像原著里一样蓬头垢面的,因为古穆早上帮她洗过脸,头发也梳洗了一番。
荆如意裸着下半身,每次古穆帮她端屎端尿,她从小到大积累起来的优越感和所有尊严都灰飞烟灭了。
那些特别黑暗的东西开始爬进她的脑子,每当一个人的时候,那种刻骨的颓废开始侵蚀她的心,她得吃药,可药已随着飞机的残骸沉入了数千米深的南极海。
此时古穆走在回来的路上,脚步沉重,气喘吁吁,打开保暖壶,把粥一口气喝光,估计是吓饿了。
古穆放目四顾,辽阔的天地间只有古穆一个活物,上下寰宇只有三种颜色,天的蓝,地的白,山的黑。古穆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雪往回走去,觉得自己快累死了,此路不通,而且今天黄历不宜出门。
古穆走出海冰区,走上陆缘,这时一只企鹅的骸骨吸引了古穆,那是一只被贼鸥打败、吃得只剩下一副骨架的阿德利企鹅。
古穆捡起骨架中的脊椎骨,闻了闻,没有什么异味,这里就是个大冰箱,有机物基本不会腐败。他拿起一团雪,把这根企鹅的脊椎骨来回擦了擦,放进空间里。
在这个阳光明媚的中午,这次出门半天,古穆就回到了废弃小站,带着一身寒气走进小屋。
“你回来了,怎么回来这么快啊?是找到科考队的人了吗?”如意撑起上半身,掩饰不住喜悦的语气。
“北面不远是大海,没有走通就回来了。”古穆答道,古穆知道荆如意有抑郁症,不想让她担心,不跟她说自己死里逃生的事,省得她胡思乱想,但是古穆不知道抑郁症的人就是会胡思乱想的,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不然也不会出现电影里割脉的情况了。
如意沉默了一会儿道:“我猜这个小站是建在一座三面环海、一面连接大陆的半岛上。现在我们只剩下东面和南面两个方向,其中之一,必然也是大海。”
古穆点了点头,道:“这是好事,如果只剩下一个方向,那我们找到极光站的机会就大大增加了。”
“值得庆祝!”
“对,值得庆祝一下!”古穆想的是庆祝自己死里逃生。
荆如意是庆祝找到极光站的几率增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