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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魏老王爷,秋烟离脑中混沌一片,又在原地怔了许久,才开始慢慢向外走。
在外等候的车夫见秋烟离整个人失魂落魄的走了出来,忙迎上前问:“王妃,您没事吧?”
秋烟离闭上眼睛平复心绪,许久,万分疲累地对他挥了挥手:“你先回去吧,我想自己走一走。”
“啊?”车夫看她的样子不太对劲,担心她会出什么事,不敢擅自离去。
秋烟离睁开眼睛,勉力对他一笑:“我没事,你先回去吧,如果王爷问起来,就说我有一些私事要处理,晚膳之前,一定会赶回去的。”然后不等车夫说话,拖着乏力的步子径自从马车旁走过,转上了繁华的大道。
街上的人们来来往往,行色匆匆,没人有空去注意她,仅剩的一缕残阳明媚依旧,照在人身上却是凉凉的,唤不起一点暖意。
她记忆里关于母后的印象已经非常之模糊,唯独她温柔微笑的样子,至今仍然历历在目。
对她来说,母后的笑容,是比冬日的阳光还要温暖美好的所在。
她是这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女子,好到不应该承受半点苦难,好到应该拥有这世上所有的幸福。
所以,她才会因为魏老王爷的话而受到那么深的震动。
她无法想象,当年母后千里迢迢来到中原,却看到她母亲爱了一辈子,想了一辈子的那个男人早已另娶他人。
而她,明明离自己的父亲那样近,那么触手可及,却不能相认。
不知道,当她远远望着自己的父亲牵着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一起说笑一起逗闹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如果久家当年没有败落,如果那场惨剧没有发生,她的母后就可以无忧无虑的长大,就不必经历那些风餐露宿的痛苦生活,也不会远离故土,终生难回,甚至连魂魄,都安葬在了异乡。
可是,回头想想,这一切的一切,又能够怨谁呢?
都是造化,造化弄人啊……
秋烟离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和魏老王爷相继离开后,元起庸支走了魏皇后,将秋瑶依一个人留了下来。
因为秋烟离临走前放话会传信会西凉,褫夺了她的公主封号,现在秋瑶依心里又慌又乱,披头散发的跪在下面,只是一味在哭。
元起庸被她哭得心烦,捂着帕子低咳了一声,怒其不争地瞪着她:“你叫朕说你什么好!做事情之前,怎么就不能动动脑子,好好想个万全之计!你以为凭这点小伎俩就能把她扳倒了吗?偷鸡不成蚀把米,你还能成什么事!”
事情已然到这一步,秋瑶依知道自己再次一败涂地了,只埋头抽泣不说话。
元起庸大手一挥,不耐烦地吼道:“行了,这次就先这样了,西凉那边,朕会替你想办法,至于你,以后行事小心一些,多给自己留条后路,知道了吗?”
秋瑶依吃惊的抬起头来。
怎么元起庸这话里话外竟然不是要罚她,而是要帮她?
难道……元起庸也想对付秋烟离?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秋瑶依马上停止了哭泣,眼中露出难以抑制的狂喜。
秋烟离,原来有这么多人恨你,巴不得你死!
太好了!太好了!
现在,连元起庸都站在我这边,这次,我看你还怎么跟我斗!
走出永和宫的时候,秋瑶依昂着头,一副得意洋洋的嘴脸,全没了刚才在里面喊打喊杀时的狼狈落魄。
可谁知,她还没走出两步,就被一个面容冷肃的宫女拦住了去路。
她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想都不想,开口便骂:“哪个眼瞎的,居然敢挡我的路,不要命了是吗!”
那宫女不卑不亢的欠了下身,还算俏丽的五官没有任何表情:“回王妃,奴婢翠儿,是甘露殿的宫女,贵妃娘娘娘娘想要见您,特派奴婢来请。您看,是您自己去,还是奴婢带您去呢?”
莫贵妃身边的人?
秋瑶依心头一跳,赶紧收敛了那副狞恶的嘴脸,讨好的赔笑:“原来是翠儿姐姐,怀依方才有些失礼,还望姐姐见谅。”作势还福了福身,然后才道:“这宫里的路怀依不是特别熟悉,还是麻烦姐姐在前面带一带了。”
真是翻脸变得比翻书还快。
不过这宫里,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多得是,那宫女也没有显得太大惊小怪,说了句“王妃客气了”,转身便走,也没有管秋瑶依跟没跟上来。
秋瑶依脸色变了变,到底跟了上去。
甘露殿内,莫贵妃倚在锦榻上,低头涂抹着指上的蔻丹。
莫明珠和莫夫人各立一侧,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秋瑶依进去的时候,莫夫人和莫明珠一个劲儿地向她使眼色,瞧着很是着急的样子。
但她还来不及多想,莫贵妃就已抬头看了过来。
秋瑶依赶忙走到她面前见礼:“臣媳见过母妃。”
“来了?”莫贵妃含笑看着她,放下手里的蔻丹,对她招了招手:“孩子,过来。”
秋瑶依低头上前,恭着首等候她的吩咐,哪知吩咐没等到,等来的却是直接招呼到她脸上的一记巴掌。
秋瑶依被打翻在地,捂着脸爬起来,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跪下。
“蠢货!”莫贵妃凤目怒瞪,眼中几乎着了火:“十足的蠢货!”
秋瑶依拽着她的裙角,委屈欲哭:“母妃……”
“别这么叫我!”莫贵妃一把甩开她:“不动脑子的蠢货,你除了会给洵儿拖后腿,给他丢人,还会做什么!没有那个斤两还想跟别人斗,活该你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