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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慈和林毅看了一晚上的卷宗,在直播之中,也就仅仅是几秒钟,天黑又天亮,林毅看着一旁困倦小憩的宋慈,将身上的衣裳披在了他的身上,却惊动了宋慈。
宋慈清醒,看着林毅,说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林毅看向窗外,说道:“才刚刚卯时。”
宋慈点头,随后起来用冷水洗完脸之后,又看了卷宗,差不多零零散散的看了一半之后,宋慈对林毅说道:“今日去看看太平县城的牢狱。”
林毅拿着卷宗,无奈的笑道:“这吴知县上任不久便已经断案无数,这县衙门不知道还没有地方容大人下脚了。”
宋慈轻笑,随后吃完早饭,便带着林毅去往县城牢狱,吴淼水穿着官服陪同在宋慈身边,一边走一边说道:“大人,本官自从上任以来,无时无刻敢休息,那时战战兢兢,刻苦的治理太平县城,这牢狱之中,关押的大部分都是卑职在任中抓到的一些贪赃枉法之人。”藲夿尛裞網
吴淼水脸上笑着,带着宋慈往里面走。
牢狱的结构素来都是越往里面关押的犯人刑罚越重,宋慈往里面走着,看着每一个牢狱中的犯人,心中便将这犯人的位置与卷宗中的一一对应。
看到那伙盗贼的时候,宋慈笑着指着那些关在一起的囚犯,说道:“吴大人真是勤政,这牢狱已经没多少位置,这盗贼都关到这死刑犯的牢狱中来了。”
吴淼水面对宋慈的调笑不敢还嘴,只好赔笑着说道:“大人,牢狱已经快满了,我这是没办法,不过您放心,按照我大宋的律例,我肯定不会虚判的。”
宋慈点头,随后绕过墙,往更深处走去,现在是白天,牢狱中没有点起火把,只有墙上还不足一个成人拳头大小的窗户露出一点光照在牢狱之中。
越往里面走,这牢狱便看起来更加的潮湿和阴冷,即使是观众看见这画面,也由衷的感到一种寒冷的意思。
“好冷啊,感觉这里面。”
“按理来说,越往里面走关押的犯人犯的罪也就越重,这里面的应该是死刑犯?”
“应该是的,就算是被关押在外面,我感觉我都已经受不了了,何况是这里面。”
观众看着这牢狱,因为是林毅的第一视角,所以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似乎是自己走到了这个地方一样。
镜头缓缓上升,一行人走过长长的牢狱,走到了最里面,宋慈看着最里面的那间牢狱,那牢里一个穿着破旧,散着头发,看起来十分疲惫参老的老人,正在给一个被铁链铐着双手双脚的年轻人喂饭。
年轻人面色苍白,眼中麻木,面前的老人喂一口饭,他便吃一口。
老人盯着年轻人,眼中无比的慈爱,又藏着痛惜和悲哀。
宋慈看着这两个人,吴淼水眼神一瞪,喊道:“是谁把这人放进来的!不知道这是死牢吗?!”
旁边有衙役赶紧走过去,催着老人离开,老人舀着碗里的饭,冷冷的说道:“就这一口了,难道还不让我喂完?”
她说完,又抬眼怜爱的伸手为自己的儿子别起鬓角的乱发,说道:“儿啊,娘走了。”
年轻人双眼盯着老人,点头,压抑着深深的不舍,但是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他的眼神麻木空洞,充满着绝望,老人起身离开之后,他低着头坐在原地,一声不吭。
老人拿着食盒,看了眼吴淼水,又看了一眼站在吴淼水身边的宋慈,眼神灰败,如同一段已经苍老腐朽的木头一般。
宋慈看着老人离开,看向吴淼水问道:“此人,叫什么名字?”
吴淼水看着牢中的人,带着一点谄媚的笑容,说道:“大人,此人姓曹名墨,乃是一个作奸犯科,十恶不赦之徒!大人,此人不日就要问斩,大人还是不用看了。”
宋慈看了眼吴淼水,低眸看着曹墨,突然厉喝一声:“曹墨,你因何杀人!!”
曹墨被这么厉声一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抬头喊道:“我没有杀人!”
吴淼水在旁边瞪了一眼曹墨,喊道:“曹墨!你自己亲手画押的状纸尚在,你行凶的血衣尚在,怎么就说没有犯罪!!难道说你之前都是在欺瞒本官?!”
曹墨听到吴淼水的呵斥声,赶忙改口说道:“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杀了人,是我杀了王二,是我杀了王二!”
吴淼水哼了一声,拱手在宋慈身边,说道:“宋大人,这曹墨那时作奸犯科之人,他空有功名,却半点没有读书人的礼义廉耻,大人,还是还是不要在此人身上费心思的好。”
宋慈显然没有听吴淼水说话,他看着坐在牢中,低着头沉默着的曹墨,说道:“曹墨,你对于你自己犯的罪,可要翻异?”
翻异在宋朝,指的是已经判处死刑的犯人,如果家人和犯人喊冤,是要重新复审的,宋慈问这话,显然是在给曹墨机会。
吴淼水在一旁说道:“大人,此人已经签字画押,我已经给刑部提交了文书,刑部的判决书已经下来,此人不日就要问斩,您在这个时候要翻异,您”
吴淼水还没说完,宋慈抬起头看了一眼吴淼水,这一眼让吴淼水自觉停了话,宋慈看着曹墨,继续道:“本官乃是新任广西提点刑狱,你若是有冤情,便赶快说出来。”
曹墨听到宋慈的官职的时候,稍微抬起头看了一眼,但是很快又低了下去,吴淼水在一旁呵斥道:“曹墨!宋大人问你话呢!你可要翻异?!”
曹墨垂着头,一言不发,听到吴淼水问话,才一字一句,虚弱的说道:“我不翻异,我杀了王二,是我杀了王二。”
吴淼水看着曹墨的反应,对宋慈说道:“大人,你也听到了,这曹墨自己都说不翻异了。”
宋慈皱眉,语气严厉的,说道:“吴大人!本官可没有听到什么这个人自己说不翻异,本官听到的,是你在逼他不翻异!”
吴淼水也皱眉,语气严肃的说道:“大人,您这话下官可担待不起,现在刑部文书已经下了!这人自己也已经画押,又说不翻异,您却说是下官威胁,这话下官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