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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安愣了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隋衡已阴郁着脸,大步进了屋。
江蕴倒是依旧很从容淡定,和他道∶"有劳。"
西院的屋子都已经很久没有收拾过了,嵇安本想找间靠外一些的,不料江蕴道∶"里面那间就可以。"
那是江蕴刚过来时,高恭领他住过的那一间,江蕴记得,里面有书架,可以看书。
嵇安心里有些难受,他虽不知道江蕴因何事得罪了隋衡,但江蕴脾气好,人又风雅,平日待他们这些下人都很好,嵇安尽量劝慰道∶"公子放心,殿下这个人有时候是容易钻牛角尖,等过两日消了气,也就没事了。公子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老奴就行。""
江蕴其实是无所谓的。
而且,这一回和以往不同,他和隋衡之间,不是鸡毛蒜皮的普通问题。理智来讲,作为一国太子,隋衡没有直接杀了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他们这段"露水缘分",大约也是时候了结了。
"多谢。"
江蕴还是很客气地向他道谢。
嵇安和高恭一道领着宫人将屋子打扫了一遍,怕江蕴夜里冷,又让人备了热水和炭盆。高恭又亲自跑了趟,将江蕴换洗衣袍都取来。
出了西院,嵇安忍不住道∶"这么冷的天,又淋了雨,万一冻病了怎么办,到时候心疼后悔的还不是殿下。"
高恭让他少说两句。
等众人离开后,江蕴换上干净衣袍,将灯移到桌案上,依旧从书架上取了一本书下来,坐到案后翻看。
屋子毕竟太久没住过人,起初还好,坐了一段时间,江蕴就感觉到了冷。他并不想在这个时候生病,就放下书,从床帐内取出一条被子,展开,裹到身上,坐到案后继续看。
刚看两行,耳边忽一声冷笑,幽幽飘来一句∶"你对自己倒挺好。"
江蕴转头,就见窗上印着一道高大影子,不知何时来的,也不知站了多久。
江蕴起身打开窗,果然看到隋衡阴着脸立在外头,他身上衣袍还是湿的,显然没有沐浴,也没有更衣。
不由奇怪,他刚刚不是进了屋子么,怎么像淋了场更大的雨似的。
江蕴问∶"殿下怎么来了"
隋衡不看他∶"这是孤的地盘,孤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跟你何干。
他扭头,扫了眼江蕴身上的被子,讥笑一声,又一言不发地走了。
江蕴莫名其妙,见他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便也关上窗,不再理会。
"孤不会再来了。"
江蕴刚坐下,听窗外又飘来一句。
丫儡、二二
等江蕴抬头,隋衡人已经又不见了。
嵇安和高恭战战兢兢地在院外等着,见隋衡出来,忙过去撑伞。
方才隋衡突然从屋子里出来,坐到屋顶上,淋了好大一会儿雨后,又突然直奔西院而来。他们以为隋衡是想通了,过来接人,没料到隋衡只是在窗户外头站了一会儿,连门都没进。此刻脸色反而比进去时更阴沉了。
隋衡道∶"把孤的刀取来。
嵇安以为他要杀人,吓得脸色一变,不料隋衡冷冷瞥他一眼∶"孤要练刀。
嵇安看了眼天空密密落下的雨丝,没敢说什么,忙亲自去取刀。
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夜,隋衡便在院子里练了一夜的刀,顺便劈断了一张石案。练完,他依旧坐到屋顶上发呆。嵇安和高恭忐忑立在廊下,默默看着,不敢吱声。
当然荒唐的不止于此,隋衡还半夜阴沉着脸跑到姜玉屏居住的驿馆,将那两名坤君从床上抓下来,挑开了他们身上衣袍。吓得姜玉屏衣裳都来不及穿,便跪倒在地。
江蕴倒还好,就是第二天记睡醒有些咳嗽。
但这也不算什么大毛病,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嵇安按时让人送了盥洗之物和早膳过来,江蕴吃了小半碗粥,依旧坐在案后看书,因开窗,风一吹,忍不住又低咳了两声。
咳完,就听外头传来一句∶"别以为这样,孤就会心疼你。"
一抬头,就见隋衡不知何时又过来了。
他不是昨夜刚说过……
"孤只是不得不路过这里,不会有下一次了。
隋衡阴沉着脸道。
江蕴猜想,他总这样阴晴不定,行为反复无常,大约真的在做一个重要的决定。
便点了下头,没说什么。
刚松一口气,眼前人影一晃,隋衡竟直接翻窗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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