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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微做了一个梦。
梦境的中央是一个湍急的漩涡,她站在边缘,摇摇欲坠。忽然,背后伸出两只手,狠狠推了她一把。
她挣扎不得,落入漩涡的前一刻惊惶抬头,看见两张相似的狰狞脸孔——
一个是皇上,一个是太后。
“啊。”照微短促惊叫一声,醒了过来。
忽然,梦中狞笑着推她的人脸出现在床前,照微惊惶至极,瞳孔骤然紧缩。张开嘴似是要尖叫出声。
容琤眼疾手快,连忙捂着她的嘴:“别叫!”
照微被迫嗅了几口容琤的袖间熏香。刺人的薄荷味道让她一瞬间清醒。入睡前的记忆和梦境的片影一齐涌入脑海,她终于明白过来,现下是怎么一回事。
她与皇上在小桥上对峙,偶遇了宁王。
皇上把宁王和她一同带回了澹宁居,宁王缠着皇上去了寝殿,而她被带到了澹宁居后殿小间,在小间的卧榻上和衣入眠。
做了噩梦,一醒过来,发现皇上就在榻前注视着她。
……嗯?
照微眨眨眼,刚搞明白一点,她又糊涂了。
陛下怎会在她榻前?
他来多久了,睡颜岂不是全被看了去?
而且,不会……
照微不安地拢了拢袖子,见衣物略无拉扯痕迹,身上也并无异样之感,才微不可查松了口气。
幸好幸好,皇上还算君子。
容琤尚且不知他在江照微心里,一瞬间成了个趁人之危的登徒子。见照微不住眨着明若秋水的眼睛,心骤然一软,手松开了。
他低声警告:“小声说话,朕刚把阿琏哄睡着。若是他再被吵醒,看到朕在你这儿,这一夜谁都别想好睡了。”
照微:“哦。”
低垂眉眼的模样,看起来温驯得一塌糊涂,下着毫不委婉的逐客令:“不如陛下也去陪宁王殿下罢,有陛下在一旁陪着,想来宁王殿下定能安睡一整夜的。”
“你……”容琤薄唇微张,眸中惊讶难抑。
照微现在无奈极了。
皇上趁她入睡,悄悄潜入她房间,可不似对自己死心的模样。
难道是她之前的话不够重么?照微想,不如说的更直白点,能让皇上彻底厌弃的直白。惟其如此,太后才能视她如弃子,在宠妃之争的浑水中提前出局,方能独善其身。
抱着一定要激怒皇上的觉悟,她微微抬起杏眼,写满纯然与无辜:“臣女不过蒲柳之姿,远比不上东墙宋玉,当不得陛下如此厚爱。”
容琤的手骤然一紧,扯断了榻前的青玉风铃。
琼屑玉碎,丁冬作响。
小间中忽然落针可闻,只有夜风簌簌吹过窗牗。
两人无话,直直地看着彼此。
照微失望了,她没能在容琤眼中看见怒色。
容琤危险地眯起眼睛:“你方才说,你不是朕的女人,是朕的侍书女史,是么?”
“正好,朕现在要批折子。江女史随朕去书房,给朕磨墨罢。”
照微气闷,皇上用她说过的话堵住口,她根本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孤男寡女,半夜三更,共处一室。
皇上不会要在书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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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照微庆幸的是,皇上似乎并无那个打算。
他径直坐上了椅子,拿起朱笔,埋首纸堆之间,一副专心于奏折的模样。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磨墨。”容琤一边落笔,一边催促道。
忐忑了一路的心,终于落地。照微拿起墨块在砚台上研磨起来。娇养的千金头一回做服侍人的活,心中竟没多少不情愿之感。
至少比她想的“服侍”要好多了。
墨是徽墨,只须稍稍使力,浓淡均匀的墨水在砚台上汩汩涌流、浓淡均匀,淡淡松烟香气氤氲而生,一见就是墨中商品。
照微手下动作着,心生淡淡羡意:以天下奉一人不过如此。旁人千金难寻的珍品,在天子书房之中不过寻常之物。
“怎么,你喜欢?”容琤批阅着折子,头也不抬。
“你喜欢送你便是。不然传出去,朕的女史竟连块好墨都用不起,惹人耻笑。”
照微:“……”
话虽难听,墨却是实打实的好。她飞快权衡了一下:“多谢陛下。”
容琤看似漫不经心,实则落笔之时,分神留意女子的动静。见她眼中略有欢喜,唇角勾起淡淡弧度。
清夜寂静,烛火昏黄,只有雪白宣纸翻动之声。
二人一个磨墨、一个落笔。许久无话,却不觉尴尬。清香的墨汁渐渐匀满整块砚台,照微手下动作微顿,环视四周,心中生出几分荒谬之意。
方才还在违逆上意,转眼间就被皇上抓来,为他侍奉起了笔墨。
天子书房,皇室重地。往来此地之人除了皇上,只有前朝重臣和亲信。连太后娘娘也不能随意造访,以免摊上干涉朝政的骂名。
今夜,又多了一个她。
照微轻叹一声,她真是何德何能呀。
她手下停了动作,眼神就活泛了起来,小心翼翼瞥了一眼身畔的男子。
却见容琤脊背挺得笔直,如一根绷紧的弓弦,手下动作却散漫随意。他抄起一封长长的折子,只略翻了下首尾二页,提笔寥寥数字就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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