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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茶楼内,于小山斜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挺尸,拿着茶刷百无聊赖地刷沙发上面挂着的那副沈鹏的“陶然忘机”的字的边框,小城站在他旁边像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他:“你这忽然出现跟鬼一样,几个月都不来茶楼,电话也不接,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你tm才死了,怎么说话呢。”
“你那个阿富han的矿呢?”
“啥矿?”
“就那让你啥啥都不要的女的,啥串儿?”
“滚犊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咋了?你俩分了?她跟别人跑了?”
于小山把刷子一收,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分你娘个腿,你说这女人在想啥?因为我给她买了几件衣服她跟我大发雷霆。”
小城瞧着还有点余气未消的于小山,故作深沉地叹口气道:“女人嘛,都是需要安全感的,啥叫安全感?钱就是安全感!你给她买衣服她发脾气可能是因为你买少了,或者是她发现你没钱了。”
“她tm的早就发现我没钱了。”
“所以啊,一天两天还行,你总没钱人家还不找理由跟你吵架踹了你?”
于小山瞪了他一眼:“你懂个屁!”
“好好好,我屁都不懂,我上次给你发微信你也没回,就说我那个在米国的朋友想跟你合伙做芯片的事,你咋想的?”
“没心思,再说吧。”
“我看你就是被那个啥串儿给勾了魂了,你要一直这么颓着她迟早有一天会彻底离开你。男人还是要有自己的事业,现在又不是古代哎哎哎?我没说完呢”
磨磨唧唧的小城跟个碎嘴婆子一样,于小山想找个清净非碰上这货,还不如回家对着孟串儿呢,而且这货说的玩意是他最近时常睡不着担心的隐患,见过太多世事变迁和徒有虚名,他想都不敢想有天他用一切拼出来的爱情变成面目全非的样子,。
他甚至不敢赌,赌一个与他认识中的人性相违背的未来,平生第一次,逃避面对,拒绝想这些,他只想快点回去见到她,把刚才错过的拥抱和亲吻补回来。
这样想着,心思就像一只扑腾着的雀跃的小鸟,开车的速度都比平日里快了许多,他都打算好了,一进家门就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她肯定还在气着,说不定还会用拳头捶他,反正也不疼,忍着就是,他会亲她,即使她使劲推也绝不放开。
一进门,他看见的是满地玻璃碴子,还剩一个瓶底的红酒,以及杳无踪迹的孟串儿和空荡荡的家。
心里那只扑腾着的小鸟奄奄一息,可能是被不知名的野枪打中流血过多快死了,但他想见她的心是那么急切,抓起电话打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得到的却是冷冰冰的机器的声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不仅如此,开机之后还有一堆吴鹏狂轰乱炸的信息,吴鹏好像买了什么“呼死你”之类的东西,看得于小山密集恐惧症都犯了。反正眼下最担心的是孟串儿,爱怎么呼就怎么呼吧。
上次听到这声儿还是阿富汗她出事那回,就是这个柔美却例行惯例的冰冷的声音宣示着她出事了的事实,把他全部的意志力都逼停,飞身奔赴那儿,自那以后,对关机这件事就有了心里阴影。
从阿富汗回来之后,除了这半年非周末的白天她会出去工作,两个人一直形影不离,她工作的时候他也不会吵她,所以没有再担心过。
而现在他开始胡思乱想:这丫头是生气了跑出去了?会不会在马路上边哭边跑不看车?还是故意出去故意关机故意让他着急?要不然就是一怒之下买票回她们家老太太老爷子那去告状了?还是去了一个手机信号不好的地方
于小山接连打了十个,那个沙b机器像复读机一样重复了十遍。气得于小山想把电话砸了。
而此时的孟串儿正在地升控股董秘的办公室,手机调成了飞行模式,打开了语音备忘录倒扣在桌子,包里还放着录音笔。
她径直走进来,高跟鞋踩得哒哒响。也没用让,趁董秘任军站起身来询问是谁的功夫已经走到了那张大黄花梨办公桌前的黄花梨的太师椅前,手上包一放,盛气凌人地坐在了那张椅子上,双眼直视椅子的主人。
直接把任军挤得没地儿坐,任军挠了挠头,搞不清楚这人什么情况,就这么大摇大摆走进来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又不说话,股东大会和董事大会也没说罢免自己董秘席位换新人啊。
任军被她盯得发毛,又百思不得其解,想了半天小心翼翼试探问了一句:“你好,我叫任军,请问您是哪位?”
孟串儿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点了一根烟照头朝任军喷了个烟圈,任军抽搐了一下嘴角,想发作又没吭声,在这个瞬息万变的市场,在不明状况的情况下,轻举妄动绝对会后悔。
这个女的哪来的这种气势,自己的老板李林骂归骂也从来没这么朝自己吐过烟圈儿。是不是哪个大领导的家属啊,长得也还行,就是太凌厉了,让人有点喘不过气来。
“任总,第一次见面,我是地宇证券的孟串儿。咱们微信聊过。”孟串儿又吐了一个烟圈儿,着重强调“聊过”这两个字儿。
任军眯着眼睛回忆了一下,也就须臾之间就明白了这人是谁以及为什么怒气冲冲。从孟串儿手里拿过bp之后,在董事长李林的授意下直接找到了企业。并且暗示了企业卖方的fa的费用可以给到买方的fa,也就是地升控股的御用券商原始创业。
原始创业的服务地升控股的团队都是李林这么多年一手扶植的,跟他们沆瀣一气,蛇鼠一窝。这样就可以达到买卖双方fa通吃的目的,找个手段把钱倒出来完全可以归到李林个人账户上。
企业着急出手,再说这也的确是上市公司自己找过来的,在企业心里这事跟孟串儿没啥关系,自然不用给地宇证券什么费用。金主想要,最好不过。
不过证监会例行询问,出于大局考虑不敢撒谎,就把项目第一出口是孟串儿的这个事如实汇报了,当然同时还有着另外一层意思,万一真出了什么意外,可以把她推出去丢卒保车。
任军查过孟串儿的底子,知道她曾经是很厉害的调查记者,还去阿富han驻过站,也算鬼门关前不要命的主儿,之所以敢动她,是因为这一大段时间媒体上就没她任何消息。
任何一个圈子都有江湖,每个江湖都十分健忘,而且势利,半年时间按常理说,足够忘掉她几个轮回了。话虽这样说,事毕竟做得有点恶心,跟孟串儿正面刚的气势肯定就矮了太多了。
任军颠颠地跑去茶桌前给这位瘟神倒了一杯茶赔笑道:“孟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问孟总有何贵干?或者有什么指示需要我来遵照执行?”
孟串儿一听就明白,笑面虎,这种人一点也不爽快,暗地里阴损放暗箭,脑子里一转就一堆鬼主意,但是绝对捆绑着巨额利益。
所以这次谈判很重要,卡的时间节点也十分关键。毕竟明天是她来面对证监会的例行核查。
“指示谈不上,贵干也不敢,我今天来干一件俗气的事。”
“孟总的意思是?”
“要钱。”
任军皱了一下眉头,这他娘的哪蹦出来的一个生瓜蛋子,上来二话不说直接谈钱,套话客气都省掉了,看样子是气急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