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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城乃越国大城,共有四个城门,六条主干道,城内居民三十余万。
陈家是淮安城的大户,府邸位于响铺街的西侧,陈旭由北侧朝宗门而入,沿着贯穿南北的中长街走了半个时辰后,便来到陈府面前。
如今的陈府显得有些冷清,四名门子早已被遣散,只剩两扇空荡荡的大门,跟那个流光的门楣。
门子数量的多少,直接关乎主人的地位,陈家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也不想遣散门子,可陈旭败光了家产,吃饭都成了问题,根本拿不出仆人的月钱。
陈旭推开了虚掩的大门,又是另外一副凄凉的景象。
偌大的院子内,没有一名家丁,盛开的花朵已经打蔫,青砖铺的地面上也盖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姑爷家可真是大俗大雅!”为了不让气氛尴尬,苏伯明谄媚的笑了笑。
“狗一样的东西,你懂什么,这叫珠玉蒙尘,不掩其光。”陈旭骂道,自然是觉得苏伯明的形容不恰当。
“姑爷说的极是……”苏伯明咧开嘴笑道,屁颠屁颠的走在最前面开路。
这番萧条的景象,谁知道房檐上会不会掉落瓦片,于是双手抱着头,蹑手蹑脚的走着。
陈旭的这番形容不无道理,每走一步,地面上就会出现一个清晰的脚印,下面当真发出青色的暗光。
“姑爷等等我。”大爽、大毛拉着陈旭的胳膊小心翼翼的向前挪着。
陈府院内安静的有些可怕,完全没有一点生人的气息,若不是光天化日,大爽等人还真不敢进来。
突然之间,两名总旗按住剑柄,做出拔剑的动作。
“来者何人,竟敢擅闯我陈府?”清冷的声音之后,是一道白色身影。
两名总旗的长剑还没出鞘,已经被踹了回去。
阴寒的剑光直指陈旭喉咙,登时把他吓了一跳。
陈旭心里大骂“狗屁总旗,连敌人的正面还未见到就已经败了,我陈旭还如何相信你们,软饭大计如何继续?”
陈旭心里发慌,突然联想到萧继忌那吃惊中带有杀气的目光,萦绕在心头的困惑顿时解开。
想必那日夜里要杀陈旭的正是萧继忌,他利用身份之便混入侯爵府,然后对陈旭痛下杀手,即便不是他亲自动手,那他也是幕后主谋。
所以说,在萧继忌看来陈旭应该是个死人,没理由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于是惊恐万分。
疑惑的确解开了,可眼前的危机陈旭化解不了。
出于求生的本能,陈旭双手举过头顶,笑嘻嘻的说道“大侠饶命,我们肯定有什么误会。”
陈旭心里没有底气,从种种迹象来看,对方多半是萧继忌派来的杀手,就算自己说的天花乱坠也逃不脱被杀的命运。
对方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用半分诧异、半分柔情的目光看着陈旭,玲珑剔透的美眸中,竟是泛着泪水,毫无征兆的扑在陈旭怀里,歇斯底里的哭了起来。
冰冷的长剑从喉咙处移开之后,陈旭才壮着胆子看了看对方的长相。
这是一名约摸着十六七岁的少女,头上绾着一个低发髻,穿着一袭白裙,长相跟自己有一分相似。
陈旭可是淮安城公认的美男,与他一分相似的女子必定也是美女。
陈旭思绪电闪,这才想起对方的身份,主动抱着女子的细腰柔声道“丫头,你怎么回来了?”
听到陈旭这话对方愣了,眨着一双大眼睛痴呆的看着他,不解疑惑的嘟囔道“哥哥?”
此人正是陈旭的妹妹陈小茹,几年前为了有更强的实力保护陈旭而被送出去习武。
陈小茹之所以疑惑,是因为她感觉陈旭性情大变,怎能亲切的称呼自己丫头?就连语气也那么娘?
这还是我那败家子哥哥吗?陈小茹大惑不解。
陈旭懂了,用力把陈小茹推开,大声吼道“小丫头片子,谁让你回来的?赶紧滚回去!”
听了这话陈小茹心里舒服极了,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咧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欢快的喊着“哥哥回来了,哥哥回来了!”
陈旭无奈至极“难不成不骂人就不是你哥哥?”他简直要疯掉了,只想安安稳稳吃软饭的他总不能每天都这么飞扬跋扈。
“姑爷威武!”苏伯明几人伸出大拇指。
陈小茹可是一招打败两名总旗的高手,在陈旭面前却成了乖巧的小猫,这不得不说明陈旭有种特殊的本领。
“我儿,我儿可算回来了,这几日想死为娘了。”一名衣着朴素的中年妇女从卧房里箭步跑了出来,速度跟这年龄完全不匹配,没等陈旭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他脸上狠狠的嘬了几口。
此人正是陈旭的母亲,虽说陈家富有可她一直穿的朴素,再加上被陈旭败了所有家产,更是穿上了粗布麻衣。
陈旭的母亲本就不喜打扮,再加上近日来因陈旭入赘侯爵府而愁眉苦展,头上已经生出几根白发,面色有些苍老。
陈旭的记忆再次翻涌,是关于这个家的种种。
陈旭从生下来的那一天就是家里的霸王,父母事事都依着他,就连陈小茹也宠着他。
当年陈家还不富有,勉强能不挨饿,家人都吃着白米饭,唯独陈旭吃着烧鸡,陈小茹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最后捡几块陈旭吃剩的鸡皮。
后来陈家有钱了,陈旭更是养成了纨绔的性格,到处惹是生非,偏偏又不能打,每次都是陈小茹挡在他前面喊着哥哥快跑,然后满脸臃肿的回来。
每每这个时候,父母也不关心陈小茹的伤情,倒是不停的问陈旭有没有吓到。
后来陈旭得罪的人越来越多,陈小茹也帮不了他,于是毅然走上练武的道路,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护哥哥安全。
这一走就是三年,没心没肺的陈旭差掉忘记还有个妹妹,对方却是一眼认出了他。
前世的陈旭父母早亡,已经淡忘了母爱的感觉,如今生出一股暖意。
这个时候陈旭好歹叫一声母亲,然后说一些孩儿不孝之类的话。
然而,实力不允许啊……
“走开走开,你真恶心,几天没洗澡了?”陈旭单手捏着鼻子,一脸嫌弃的把母亲推开。
听到这话陈旭的母亲高兴坏了,连连说道“是为娘不好,为娘身上脏,死丫头快给你哥哥换身干净的衣服。”
陈旭无语,顿时觉得陈小茹不是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