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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楼上过大的声音还是吸引了兰云牵和掌柜的注意力,兰云牵对那些女客人说了一句抱歉,便扶着慢慢上楼往这边来,一边走一边还问:
“发生什么事了?”
这伙计是第一天上岗,闻声更加慌乱,几乎有些慌不择路地随意扫了一下焉已云的尺寸,便匆忙拿了一件不知被谁被试过的衣服丢给焉已云,急匆匆地将他推进更衣室,随后赶紧拿起一旁的簸箕扫帚开始清扫,试图消灭犯罪证据。
等兰云牵走上楼时,地面上的碎茶杯已经被收拾好了,原地只留下一摊褐色的蜿蜒湿痕,提醒着刚刚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兰云牵单手扶在扶手上,扫了一眼地上的“罪证”,又疑惑地抬眼看向伙计:“什么东西打碎了?”
眼看着这家店的真实主人就这样看着自己,伙计战战兢兢不敢说话,脸都憋红了,支支吾吾道:“我刚刚,没拿稳托盘,不慎用茶水烫到了客人”
兰云牵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嘴角的笑意顿时如雾般散去,逐渐变的面无表情,像是某种看似乖巧的狼幼崽,看似乖巧,但一旦惹他不悦,便能在黑暗中张开森冷的兽瞳,用冰冷无机质的视线凝成寒光,垂眸注视着冒犯他的敌人。
伙计见此,害怕地低下了头,汗毛直立,双腿打战,几乎要哭出声来。
完了,他肯定要挨训了,保不准还会被小主人赶出去
“刷拉——”
伙计后面的试衣间衣帘被人拉开了。
他正想含泪认错,却看见刚刚还冷冷看着他的小主人浑身一颤,双眼倏然瞪大,跟个水晶珠子似的圆润,差点要弹出眼眶,随后一张脸像是见了鬼般变来变去,神情从震惊到茫然,最后定格成久久的惊艳。
伙计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转过身,顺着兰云牵的视线看了过去。
视线在触及焉已云身上的那一秒,他的反应比兰云牵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反应极大地后退两步,手上的扫帚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像当场傻掉了般,如个石像般僵硬在地,片刻后恨不得将眼珠子黏在焉已云身上,将他上上下下扫个遍,眼神里似乎包含着不可思议。
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好看之人?
只见眼前的女子穿着一身俏丽的鹅黄内衫,细腰用素白软罗轻挽,长裙拖曳延伸至她的鞋尖,如同月色溶溶流转轻泄于地。她外披白色纱衣,衣领微微敞开,露出一双白皙线条优美的脖颈,精致的锁骨半露不露,其上一双未施粉黛的脸被面纱盖住,露出一双漂亮的浅湖绿色凤眼,勾人夺魄,却带着淡淡的冷,娥眉轻扫,清冽如仙,不难猜出面纱底下是何等的绝色。
一主一仆见此,竟直接看呆了眼,此起彼伏的吸气声自楼下传出,窸窸窣窣还夹着惊呼和惊叹。
焉已云原本的衣服被打湿了,没法穿,只能随意地披上伙计丢进他怀里的衣服。
他虽然双腿不能长久行走,但短暂的站立还是可以做到的,等换完衣服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出些许不对,但此时衣服已经穿上,他也懒得再折腾脱下,于是便干脆穿好衣服出来了。
没想到他刚一拉开帘子,就看见兰云牵站在门口,朝自己随意投来一瞥,两个人视线瞬间如电光般撞上,激的人呼吸微滞,连带着灵魂深处都发出战栗,惹得头皮微微发麻。
暧昧滋生火星,焉已云不确定自己穿女装被认出来没有,只能反射性地摸了摸面上的面纱,忽然想起这件衣服好像是许起潭试穿的众多女装中的一件,只因穿不下所以放弃了,但这件衣服之后便被他换衣服时随意扔在了男装二楼,因此未被收起,又被慌不择路的伙计转手给了他。
这件衣服的领口还有些大,稍微抬头就能露出一截后颈,焉已云只觉脖子后面凉飕飕的,饶是好脾气如焉已云,见此也不由得暗骂了一声,正想让伙计再给自己送一件男装,却见兰云牵正对着他,忽然开口了,声音极淡,却不容反驳:
“转过去。”
“?”焉已云闻言,微微愣了一下。
然而下一秒,他很快发现兰云牵这句话并不是对他说的,因为在这句话说完之后,身边的伙计和跟上来的掌柜便都识趣地转过身,将黏在他身上的视线艰难撕了下来,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兰云牵脸上的不霁才微微散去些许,抱臂靠在焉已云身前,忽然上前几步,微微弯下腰,和焉已云四目相对。
焉已云那双标志性的浅湖绿色双瞳实在稀有,让兰云牵很难不多想。他倾身上前,像是确认般朝焉已云的后颈看去,果不其然在衣料的掩映下看到焉已云后颈露出一小截竹叶形的胎记,淡粉细腻,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之前焉已云跪在宫道上时,兰云牵也在同一个位置,看过焉已云身上的胎记。
兰云牵微微勾了勾唇,戏谑的视线飘向焉已云涨红的脸颊,心道反派还真是个小公主,居然偷偷背着他穿女装。
兰云牵心中腹诽,却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怪异,萦绕在焉已云耳边的呼吸清浅灼热,还带着点少年独有的气息,烫的焉已云一个激灵,喉咙里漫出细细密密想麻痒,让他忍不住咬了咬舌尖,下意识后退,一头青丝压在轮椅靠背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兰云牵。
兰云牵仍旧没有说话,一双澄澈的眼睛映出焉已云的整个倒影。他的掌心还压在焉已云的耳边,身躯因为想要查看胎记缓缓下压,几乎整个人都要倒进焉已云的怀里。
焉已云的心脏越跳越快,一下接着一下几乎要震破耳膜,连带着血液都沸腾起来,慌乱的像个不知所措的猫崽般,僵硬地抠着膝盖上的指尖,浅湖绿色的眼睛盯着兰云牵越来越近的薄唇,既没有躲也没有闪,脑子里乱糟糟的像一团乱麻。
不知为何,他在电光火石间忽然想起娘亲曾说过的“薄唇的人大多薄情”这句话,猛地一个激灵,忽然仰起身,微微侧过头,堪堪躲过了兰云牵压下来的唇。
“”
空气一片静默。
兰云牵还靠在他身上,焉已云只觉得兰云牵身上很烫,太烫了,烫的他不知道该往哪里躲,几乎有些神志不清,侧头不敢去看兰云牵的唇,半晌才听见兰云牵压低声音,似乎想三言两语就将刚才的事接过,用着两个人才能听到的语气轻笑道:
“你头发乱了,我帮你理理。”
焉已云闻言,反射性地伸出手碰了碰头上的发带,却发现自己的头发好端端的束在脑后,未曾乱过,正想开口反驳,抬眸却见兰云牵眉眼弯弯地看着自己,瞳仁干净清透,盯着自己的手腕,像折射着淡淡的新雪。
片刻后,他促狭地勾起一丝笑,才让焉已云猛然反应过来。
他的头发没有乱,是——
别的东西被弄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