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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只脖子贼长的鹅。
这鹅特别快乐。
几个比姥爷还高的表姨妈带我凫水,舅舅带我偷鸡摸狗,哦不,带我走街串巷,姥爷吹胡子瞪眼地教我写字,戒尺举得老高老高的,可就是雷声大雨点小,我吃准他舍不得落下的。
每个人都很快乐。
在无拘无束的丹东,在微咸湿润的海风里,在蔚蓝无云的天空下,每个人都很快乐。
家里笑得像鹅的娘亲,还有老宅门口追着人跑的那只真鹅,都特别快乐。
除了姥姥。
常常笑着看着娘和我,眼神出奇地认真,专注地看着我们,看着看着,嘴角那抹笑就渐渐变得僵硬且收敛,再隔一会儿就成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你们就这样了吗?”
一个夏日的午后,我睡得迷迷糊糊地起床,半梦半醒之间听花阁里姥姥的声音。
我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将头放在木板上听。
旁边的女使葡萄有些着急地揪了揪我的衣角,我摆摆手,示意她别坏事儿。
娘亲的声音随之响起。
“什么这样那样的?”娘亲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含着笑,“您说话甭遮掩,有啥说啥。”
姥姥叹了一口气,“你和元行你住京郊郊外,元行在京城府邸,你带着令娘,虽没和离,却像是和离前些年你同元行一起从福建回京,我与你爹心里藏着高兴,还以为你两和好了,谁知回来后故态复萌——两地分居,互不干涉”
我蹙着眉头听,把耳朵再贴紧一些。
葡萄紧张得汗毛直立,朝我又是摆手又是做口型。
姥姥的声音还没完,“从福建回来,元行倒是变了许多,你婆婆把少芍送到了天津卫,元行也没说什么,只送了一间小宅子给她这么多年了,你在京郊别院时就过来看一看,陪着令娘玩,带令娘出去吃饭甚至连庶子都没有出生的世家子做到这份上,是很尊重你了。”
隔了一会儿,娘亲接过姥姥的话头。
“我们不和离,是因为他不愿意,我想了想也害怕咱们家受人言语,弟弟还在走仕途,几个侄女也还要嫁人,我生在左家,长在左家,决不可肆意妄为,且如今的日子与和离不和离也差不了多少。”
娘亲声音淡淡的,“至于他不生庶子,是因为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儿子才能被圣人和皇后高看一眼,才能将尚家的门楣延续下去。”
娘亲声音放大了了些,“您说得对,他确实是标准的世家子,他知道什么对他而言是最好的,对尚家是最好的。”
姥姥的声音里有些诧异,“这又何错之有?”
这个发问似乎将娘亲难倒了。
花阁许久没声音。
我捂着嘴打了个呵欠。
这就是为什么我觉得我爹和我娘有些怪。
两个人是分开住的。
据我所知,夫妻两是要住一起的。
至少话本子里这么说。
爹虽常来别院,却很少留宿,都是趁沐休的时候过来,有时候带些娘亲喜欢的食材,有时候给我带点玩乐的物件儿,有时候带几壶酒,有时候带几盆花或是盆栽。
爹带了东西就能进正堂。
娘亲平平静静地坐在上首,爹局促尴尬地坐在下首搓着手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口说话,爹说十句,娘回三句。
娘虽对爹不太有兴致,却也不阻拦爹同我亲近。
我小时候,爹把我架在肩上,在小姑姑家里和珣哥儿斗牛角来着呢!
这么好些年了。
我都十岁了。
我爹娘还是这个样子。
也怪不得我觉得他们不对劲儿。
我恍恍惚惚地愣着神,隔了好久好久才听见娘亲的声音——“他没有错,但是我不想。”
再混的童年,也得过去。
再野的姑娘,也得长大。
我及笄之后,娘亲就开始忙活起来了,带着我四处走动,还把我的脸敷得比墙底还白!
殊不知,我小时候在福建海边晒太阳的时候,我娘连油纸伞都不准我打的!
甚至以前教我上树爬墙的亲舅舅,也一本正经地教导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就跟前几年还在国子监读书时,挽起裤脚上树给我摘樱桃的猴儿,不是他似的!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安姐儿偷摸告诉我,我娘在给我说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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