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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卢布里餐厅内三三两两坐着几桌客人,这是冰城最顶级的俄式西餐厅,整座冰城的社会名流都是卢布里餐厅的座上宾,幸好现在是中午,要是等到晚上餐厅爆满的时候来,就算是督军公子也没法定到一张座位。
魏四少的脸色有些惨白,他被抽了好几鞭子又关了几天,身心俱疲,今天拖着病躯向始作俑者道歉,一口气堵在胸口怎么也出不来。
更可气的是,饭点过了许久,今天的正主儿却迟迟没有到场。
终于,在魏四少快要忍不住爆发时,沈年年高挑的身影出现在餐厅门口。
魏四少想起督军的叮嘱,深吸口气挤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起身相迎,“沈小姐,对不起,这段时间我不该总是无视你,是我失礼了,今天这顿饭多谢你赏光。”
沈年年一眼就看出魏四少心口不一,她无视魏四少伸出的手,毫不客气地坐下,拿起菜单挑了挑眉,“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反客为主地朝餐厅的服务生招了招手,“白鳇鱼子酱、松露天鹅肝、香草羊羔肉还有奶油蟹肉汤,对了,所有甜点都各来一样。”
她每报出一个菜名,魏四少的脸上就不自觉地抽搐一下,这些菜本就食材昂贵,再加上顶级餐厅的溢价,魏四少觉得沈年年是拿着刀在自己身上割肉,但他说好请客又不能发作,只得苦着一张脸。
“哦对,还没点酒水,”沈年年故作苦恼地抿了抿嘴,“算了,替你省点钱,来两瓶格瓦斯吧。”
魏四少只好又违心地感谢沈年年,他恨不得立刻把这顿饭吃完,离沈年年越远越好。
幸好中午客人不多,魏四少没有等太久,服务生就推着餐车将菜肴送齐,餐盘的盖子还没打开,一股浓郁的脂香混杂着松露的香气便钻进三人的鼻子里,令人食指大动。
随着餐盘一一被打开,一道道精致的菜肴冒着热气出现在三人眼前,前菜是鱼子酱,这种产自沙俄里海的鱼子酱每年产量有限,即便是沙俄贵族也不是人人有财力享用,乌黑晶莹的鱼子酱边上摆了一圈薄薄的食用金箔更显得贵气无比。
沈年年挽了一勺放在手背上,再轻轻地吃进嘴里,满嘴香甜,又不客气地接连吃了好几口。
这里不愧是冰城顶级西餐厅,除了食材珍稀外,厨师的厨艺也是顶级,煎得外焦里嫩的鹅肝搭配上异香扑鼻的松露和红葡萄酒调配的酱汁,在嘴里如冰激凌一样化开,另一道菜香草羔羊肉也不遑多让,肥瘦相间奇嫩无比的羔羊肉在香草酱的搭配下鲜美得让人恨不得把舌头都咬掉。
看到沈年年吃得香甜,魏四少也感觉肚子饿起来,想到自己钱都花了,不吃白不吃,他便也低头大快朵颐。
“过了今天,咱们就扯平了,我也给你添了不少堵。”沈年年正说着,忽然眼角余光看到邻桌客人频频往这边看,她立刻将声音抬高八度:“我一会儿就回自己家,你知道吗,虽然我对你不满意,但倒不是不能认命和你结婚,只可惜前几天我突然做了个梦。”
她这么一说,其他几桌客人也竖起耳朵注意起这边。
“我梦到你瘫在床上,我好心伺候你还被你臭骂一顿,又梦到我伺候了你几十年,你穷得只剩一个鸡蛋了还偷偷藏起来自己吃不让我发现……”沈年年大声叹了口气,“虽然老人都说梦是反的,可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餐厅的客人纷纷朝这边看来想要看看这梦中的主角长什么样,有一些人甚至低声偷笑起来。
魏四少俊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在心里不断重复对自己说:忍一忍,过了今天就能摆脱这个难缠又作妖的大小姐和温柔体贴的简宁相伴永远,简宁才是我心里理想的妻子。
不知重复了几遍,魏四少情绪才平稳下来,他咬着牙结了饭钱,然后跟在沈年年身后陪她买衣服,只想着把这位大小姐哄高兴了送得远远的。
沈年年旁若无人地一路闲逛,从中午挑到黄昏,外面的天却已黑下来,她见天色不早,便将先前挑好的皮草一一让店家打包,“就这些吧,我还赶时间,让那个先生结账。”
她拿着打包好的衣服扬长而去,店老板见魏四少陪着沈年年逛了一下午,知道他们确实认识,便没有多想,任由沈年年离开。
魏四少又困又累,沈年年一走他如获大赦,但一拿到账单却仿佛触电一样跳起来,“你算错了吧?这么多钱?”
他拿出钱包,剩下的银元连账单的零头都不够。
“我回去拿了钱再给你。”魏四少万万没想到沈年年花了这么多钱,沉着脸郁闷道。
哪知店主却伸手将他拦住了,这是个高大的沙俄人,双手展开像一堵墙一样把魏四少顶了回去,他操着一口蹩脚的中文大声道:“你不能走,我看刚才那个女人穿得不错才放她离开,没想到你们是流氓、骗子,要是你也走了我找谁结账?”
“瞎了你的眼,我魏四少是督军公子,会赖你的帐吗?”魏四少勃然大怒指着沙俄人的鼻子说。
“什么魏四少,”沙俄人火冒三丈,毫不客气地拍开魏四少的手,“我还是沙皇呢,督军上任在城头讲话的时候我远远见过,他是个皮糙肉厚的爷们,你这小白脸能是他的公子?”
他这一嗓子骂完,店里的伙计也纷纷围了上来。
“你们别动手动脚的!”魏四少有些慌了,但沙俄人可不管这些,一拥而上把他摁倒还趁乱给了他几下拳脚。
围观的人见魏四少被押着向警局方向渐渐走远,这才议论纷纷地慢慢散去,其中一个长□□瘦的秃子一副幸灾乐祸,“这魏督军连儿子都管不好还想守住冰城?”
他看到魏四少的囧样又想到东洋人的允诺,只觉得自己的好日子快来了,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儿晃荡着回了家里。
吃罢了晚饭,新娶的小妾轻轻给苟剩揉着肩,“老爷,今天遇到什么美事了把你乐成这样。”
“嘿嘿,龟田将军说了,等东洋人彻底占领冰城那一天要封我个警察局长当当,”苟剩越说越得意,反手把小妾丰满的身子搂在怀里往床上滚去,“到那一天,冰城就是你老爷我的天下,让你也尝尝当局长夫人的滋味。”
“砰!”一声巨响把苟剩吓得从床上蹦起。
紧闭的房门不知何时被人一脚踢开,苟剩只看到一个高大的黑影如山一样靠来,接着自己后脖子一紧,腾云驾雾般飞起又重重跌在地上。
他顾不得疼痛,抬头拿眼一扫,从房门到院里站满了身高体壮的汉子,一个个桀骜地看着他,面露杀气,这些汉子的衣袍下鼓鼓囊囊,显然带着家伙。
“土匪……”苟剩吓得一哆嗦,连连磕头求饶。
“苟老板小日子过得挺舒坦啊,”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在苟剩耳旁响起,他偷偷瞄了一眼,只见到一双粗壮的长腿稳稳岔开立在自己前面。
这人似乎是群匪的首领,厚厚的冬衣也裹不住他雄壮的身材,那一身铁块般鼓胀的肌肉随着他呼吸起伏,仿佛下一刻就要把衣服撑破,他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苟剩让苟剩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苟剩大着胆子往上看,昏暗的灯火下只看到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不见喜怒。
这人虽然嘴里说着揶揄的话,却没有一丝笑意,点点火光在他漆黑的眸子里跳动,眼里的冷漠让苟剩一颤。
但等他看清了这人的长相,立刻松了口气:“柳亮啊,吓死我了,都是自己人你们跟我开这玩笑做什么。”
他撑着身子刚想站起来,背上仿佛被铁锤重重敲打,苟剩整个人又趴回地上,柳爷穿着靴子的粗壮右腿死死地踩住了他叫他动弹不得。
“柳亮你干什么?”苟剩惨哼:“乔爷是你叔,我和乔爷的关系比拜把子兄弟还亲,按辈分,你也得喊我声叔。”
柳爷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地抬手两抢,苟剩的双肩上立刻出现两个血洞,疼得他杀猪般惨叫。
“去你娘的叔,”黑暗里柳爷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东洋人进城以后,全靠你这条狗帮忙才控制了城里的药价,多少病人被你逼得家破人亡,还有爷山寨下的几个村子,多亏了你指路才被东洋人屠了不少村民,爷收了保护费,就得护他们周全,这笔帐,你说爷该不该和你算。”
苟剩又疼又怕,大声辩解:“叔也是为了乔爷的生意啊,药厂是东洋人罩着,东洋人是咱们的贵人,我能不帮他们吗。”
柳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任由他狡辩,直到手下的土匪示意已经将苟府洗劫一空,他才缓缓点点头,但踩着苟剩的脚没有松开分毫。
“柳亮,你不能这样啊,我们是自己人。”苟剩大叫。
忽然,柳亮脚下猛地发力,同时拳头像锤子般狠狠砸在苟剩的脸上,苟剩一口牙都被打掉,但柳爷的拳头丝毫不停,雨点般砸落,把他往死里打。
他满嘴鲜血再也顾不上心疼家里的财产,大喊求饶:“柳爷饶命啊,财物你都拿走吧,饶叔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