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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26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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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伤药和绷带全部用尽,沈年年瘫坐在雪地里,无助地大哭起来,当柳亮将她抱在怀里时,她只是颤抖地亲吻着柳亮的伤口,不住抽泣着,“对不起,对不起……”

“你没有做错,错的是你父亲,”柳亮轻轻拍着沈年年的背安慰。

“他不是我的父亲,我再没有父亲了,”想到沈伦,沈年年的心都痛苦地抽搐起来,“从今以后我只有你了,柳爷,我只有你了。”

“没错,你还有我,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柳亮扶着她站起来,“走!去十万大山,我们要好好活下去。”

在他们离开的几小时后,十几辆满载着东洋士兵的卡车碾过冰雪将这一带牢牢包围,灰头土脸的沈伦不等车子停稳便从车厢里一跃而下,运兵的卡车车厢较高,他一个没站稳跌倒在雪地里,显得极为狼狈。

可沈伦顾不上拍去身上的冰雪,立刻连滚带爬地跑到车厢的另一侧跪倒在雪地里,龟田这才踩着沈伦的背从车里下来。

厚底的军靴踩在积雪上发出沉闷的沙沙声,龟田情不自禁地皱了皱眉,这片雪地太冷了,哪怕是军靴胶质的鞋底极厚,他的脚掌依然能感受到那股钻心的寒意。

龟田向前走了几步,来到沈伦保镖的尸体前,短短几个小时这两人的尸体便已经冻成冰雕,“也就是说,你的女儿确实和土匪在一起,并且被你放跑了?”

沈伦脸色惨白,他谄笑着解释,“龟田将军,年年是被土匪劫持了,她一个女孩子怎么逃得出土匪魔爪呢。”

见龟田似乎对自己的解释并不满意,沈伦立刻又说,“将军,虽然这次我没有抓到土匪,但是我逃回来的时候躲在暗处看清了他们逃跑的方向,我看到他们往十万大山的方向走了,那是柳亮的根基,他一定想逃进山里。”

这个情报让龟田稍感满意,他让手下取来地图,此去十万大山约莫十几里路,倾巢而出的东洋士兵立刻被分为十几个小队,在前往十万大山的路线上地毯式搜索。

到了第二天,龟田甚至从前线调来了两架侦察机参与搜捕,原本对于冰城外广阔的野地来说,两架侦察机只能是沧海一粟,可这次得到沈伦的消息确定了柳亮逃跑的方向和目标,这两架侦察机便缩小了搜索范围,在林场和十万大山之间昼夜盘旋,配合地面的东洋士兵侦查一刻不停。

“呼!”侦察机不知是第几次掠过雪地上的低空,当它在远处消失成一个黑点,原本白茫茫一片的雪地中踉跄着钻出两个黑点。

柳亮抖落身上的积雪将沈年年扶起来,在雪地趴了一会儿,女孩的嘴唇已经冻得乌青,浑身发着抖说不出话来。

才一站起来,沈年年立刻本能地抱紧了柳亮,将身子紧紧贴在男人强壮的胸膛上,她觉得自己仿佛被冰封般透不过气来,只有柳亮炙热的身体可以化去身上的寒意。

等到沈年年的颤抖稍稍平息,柳亮便扶着她继续赶路,“年年,忍一忍,我们的时间不多,必须尽快逃进山里。”

才没走多远,身后的空中又隐约传来飞机发的轰鸣声,柳亮只得再次抱着沈年年躺下,并迅速地钻进雪地里用积雪盖住两人的身体。

几次接触积雪让柳亮的双手严重冻伤,尤其是本就有伤的左手,刚刚结痂的伤疤再次开裂,长出的粉红色新肉被粗粝的冰雪一磨便涌出血来,为这双血肉模糊的粗糙掌心再添一道道狰狞伤疤。

“撕!”柳亮深深吸了口气,双手仿佛已经不属于身体,冻伤的地方一阵阵针刺般的疼痛感片刻也不停止,飞机越来越近,他死死咬着牙试图控制住自己的双手,满是伤痕的手背上青筋不停地痛苦跳动。

终于,颤抖的幅度小了一些,大片积雪在柳亮手臂的挥扫中盖在两人身上,使天上的侦察机无法发现异常。

只是这一次,侦察机似乎起了疑心,它没有像以往那样离开,而是在这片区域的上空盘旋。

时间一点点过去,雪越下越大,两人身上仿佛盖上了一层又厚又冷的冰毯,寒冷如同毒蛇一样从每个毛孔向他们的身体里侵蚀。

“柳……柳爷……我……我……好冷。”沈年年的身体已经冻僵了,浑身只剩下冻得发紫的嘴唇还在颤动,她的睫毛上结了厚厚一层冰霜,惨白的脸上却升起一抹异样的红晕。

“坚持住,别睡过去!”柳亮紧紧地抱着沈年年低下头在她耳边沉声道。

滚烫的热气打在沈年年的耳垂上让她恢复了一些神智,可这样一来她再次感受到了全身上下难以摆脱的寒冷,沈年年痛苦地颤抖起来。

过了许久,侦察机依旧在上空盘旋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而贴在柳亮身上的积雪被他的体温融化后已经将他单薄的衣物全部浸透,湿冷刺骨地黏着柳亮的身体更将他的体温与沈年年隔绝。

这样一来即使柳亮紧紧抱着沈年年也无法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反而让两人觉得更加寒冷。

柳亮深深地看了不住发抖的沈年年一眼,没有丝毫犹豫便伸手一点点将湿衣脱下,除去了衣服的保护,伤痕累累的身体立刻直接被周围的冰雪包裹,他像是一个赤/裸的冬泳者,令人窒息的森寒迅速将他吞没。

在一瞬间,柳亮只觉得自己的牙根处都冻得发颤,眼前漆黑一片几乎昏厥过去,他的手死死扣紧地面,左手掌心的创口立刻被地面尖锐的冻土刺穿,巨大的疼痛感暂时压过身上的寒意让柳亮清醒过来。

掌心的剧痛使柳亮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仰起头大口呼吸着,但灌进嘴里的却是冰冷的雪水,忽然柳亮觉得自己的上身有了一丝暖意,那是肩膀的伤口被冻裂,滚烫的鲜血涌了出来。

渐渐得,越来越多的伤口崩裂,鲜血混着雪水在柳亮胸口、腹肌、手臂上那些沟壑般的肌肉线条间流淌。

撕裂的伤口让皮肤下的肌肉暴露在冰雪中,只有片刻的功夫,柳亮的整个身体几乎没有一处不被冻伤,可冻伤僵硬的身体竟让他强壮的肌肉看起来更加坚硬发达,在血水的冲刷下泛着黑铁一般炫目的金属光泽。

柳亮转过身将沈年年抱起,寒冷的女孩蜷缩着身子像一只猫钻进柳亮的胸膛,他小心翼翼地转动身体尽量不让天上的飞机发现,最后整个人仰面躺倒在雪地中,身下粗糙寒冷的冻土和他宽阔的脊背完全贴合,就像是一块极寒的烙铁狠狠地压上柳亮的皮肤。

巨大的刺激竟让柳亮一时分不清背上的感觉是太烫还是太冷,他只觉得整个背部都失去了知觉,仿佛有人拿着钢针狠狠扎着自己的脊骨。

强烈的刺痛让他本能地向上弓起身子,隆起的腹肌和胸肌痉挛般微微抽搐着贴紧了沈年年的身体,倒像是一块滚烫厚实的床垫,将沈年年托了起来,使她脱离了寒冷的地面完全置身于柳亮温暖的胸膛上。

没一会儿,柳亮觉得自己的全身的关节都已经被冻住,他艰难地试图举起双手,每移动一寸都能听到关节发出清脆的“咯咯”声。

他只好猛地抬起头,又狠狠落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使自己快要被冻僵的身子恢复一些知觉,手臂的冻伤越来越厉害,柳亮就像是在深海游泳的潜水员,他的胸口、手臂都被巨大的压力压得不堪重负。

随着柳亮一点点的发力,那一块块被冻伤而坚硬如铁的肌肉如同被唤醒的雄兽,在无声的咆哮里膨胀充血,在这痛苦的膨胀里,柳亮感觉自己全身的肌肉纤维都被撕裂,他猛地睁大了眼睛,像一个被千刀万剐的刑徒,结实的喉结剧烈颤抖,发出蜂鸣一样微弱却痛苦至极的呻/吟。

终于,他的双臂成功举起,将沈年年整个抱紧在自己怀里,粗壮的上臂肌肉仍因用力过猛而肿胀跳动,却也成了沈年年最温暖结实的围墙,鲜血浸透柳亮野兽一样狂野的肉/体,也使他的怀抱如一个温暖的茧房,沈年年的身子渐渐安定下来,她体内的寒冷也一点点被驱散。

沈年年目睹了柳亮的痛苦,她的脸枕在男人滚烫的胸膛上,可却能感觉到身下那具强壮的身体一点点变得僵硬,寒冷在他本就千疮百孔的身体里肆虐着,但柳亮只是低低地呻/吟,连一声叫喊也没有发出,不让天上的侦察机发现一丝异样。

终于侦察机消失在远方的天空,沈年年刚想要查看柳亮的冻伤,他却自己站了起来,用沙哑颤抖的嗓音告诉沈年年自己没事,可以继续赶路。

之后的道路上两人不知在雪地里藏了几次,沈年年只记得每一次柳亮都会以身作垫挡在她和寒冷之间。

两天之后,一片绵延的黑影出现在不远处的冰雪中,两人终于到了十万大山的脚下,沈年年激动地差点大喊出声,她立刻捂住自己的嘴然后拉着柳亮向前奔跑。

可是沈年年忽然觉得自己的手臂有些沉重,柳亮并没有随她一起奔跑起来,她诧异地回头,终于发现柳亮的脚步有些踉跄,他每移动一步脸上便露出极为痛苦的神色。

沈年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跪倒在雪地上,颤抖着卷起柳亮的裤腿和袖子,柳亮的手腕、手肘、肩膀、脚踝、膝盖,几乎每一处关节都红肿涨起并伴随着皮肤表面的冻裂伤,他的每一处关节都在这两天的路上严重冻伤了,这让他再也无力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