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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缓缓摘下面纱,露出一张苍老的面孔,依稀可见当年英俊帅气的模样,眉目之间与李克几倒有几分相像。
克己见他摘下面纱,心中更加笃定,他一定就是前朝太子,慕容谦卑。
“你猜的没错,我就是慕容谦卑,也是你的嫡亲外公。你是怎么猜出我的身份的,当年就连纪如松都觉得我已经身死,尸体已经被火花。”
“我也只是猜测。同时对北朝与南朝怀有仇恨的只有慕容氏。最主要的,那日你见我手上的扳指的反应,让我觉得你应该就是这个扳指曾经的主人,慕容谦卑。”
“不错,这个扳指是我留给你母亲日后相见的信物。所以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认出来了,当时我也就知道你是我嫡亲的外孙。”
“既然你认出了我手上的扳指,你也知道了我的身份,想必你也想起来当初我的母亲是怎么死的了吧?”克己用目光牢牢的盯住了慕容谦卑。
慕容谦卑面如死灰,他这一辈子被仇恨所左右,唯一的想法就是报复那些让他失去国家失去妻女的对手,可自己却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一切都是造物弄人。
“你母亲的死我也是在见到你的那一刻才知道的。当年我只知道她是李逸轩的女人,我派寒鸦去刺杀李逸轩,碰巧就赶上你母亲刚刚生下你,索性他们就一不做二不休,来了个斩草除根。可是你在婢女的护佑下躲过一劫,也算天可怜见,为我女儿留下血脉。”
“我那可怜的女儿,我日思夜想,派了很多人去寻找,可没有她的一点消息。令我没想到的是,几十年后我终于得到了她的讯息,却是她的死讯,而杀她的人却是我亲自派过去的。那一刻我真是心如刀绞。”
克己不禁想起了当初慕容谦卑说过的一句话:只要我慕容氏尚有一人在,便会报此血海深仇。
“这许多年来,南朝发生的大事件背后都是你的谋划?”
慕容谦卑陷入了沉思。自己假死,成立寒鸦组织,诛杀当年参与谋反的大臣,误杀自己的女儿,挑唆卫殊荣杀害贺连枝,鼓动李用忍造反,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自己所为。
“确实如此。这许多的大事都是我暗中策划的”。
克己望着眼前的慕容谦卑,自己的嫡亲外公,内心五味杂陈。是他派人杀了自己的母亲,是他蛊惑用忍,最后用忍亲手杀死了父皇。自己应该恨他入骨。可他也是个受害者。自己的国家被人篡权,父皇而死,妻子悬梁自尽,女儿下落不明,自己也只能生活在暗影里搅弄风云。
或许,唯一支撑他活下来的就是仇恨吧,那是他此生唯一的信仰。
“你今日找我所为何事?”克己问到。
“我刚才说过,我暗中谋划十年就是为了让卫殊荣掌权,进攻南朝,这个计划能否成功的唯一变数就是你。本来你归隐对我的计划并无影响,可谁知乌桓进兵,你又重新领兵,所以你必须得死。”
“那次我认出你的扳指,我知道你就是我嫡亲的外孙,你身上也流淌着慕容氏的鲜血,那一刻起,我就改变了计划。我想让你当南朝的皇帝,然后进军北朝,统一全国。”
“我对皇位不感兴趣,我厌倦了这高墙大院的生活,我想跟自己的爱人过简单平凡的生活。复礼是太子,他比我更有资格继承皇位。况且太子仁厚有贤能,他当皇帝一定会把这个国家治理的很好。我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抓住用忍,以告慰父皇的在天之灵。”
“李用忍现在怕是已身在北朝,要想抓他,势必要进攻北朝。”
“不管他身在何处,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也一定要抓他回来。”
慕容谦卑长叹一声,如果你什么时候改变主意,想要当皇帝,可随时找我。
克己转身不再答话。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面对慕容谦卑。他是自己的嫡亲外公,可也是他直接害死了母亲,间接害死了父亲。他无法原谅慕容谦卑,也不愿面对他。
或许只有彼此远离才能相安无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