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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虽然在谈判之前便做了尽可能详细周密的计划，但实际实施时依旧出现了某些不可预料的变数。
譬如武装侦探社的那位织田探员。
“这件事是妾身托大了。”在portmafia现首领办公室内，尾崎红叶一脸凝重，主动请罪道。
她的手上缠绕着绷带，当中隐约有血丝渗透出来，伤口不深，但这种失手还是令尾崎红叶有些恼火。
“不，红叶干部，你已经做得很好，未能全部掌握对方具备异能的全貌是我方前期决策上的失误。”从船上完成归来的中原中也坦诚承认自己的错误。
portmafia在其他几处战场的作战均得到了足够优秀的战绩，由中高层异能者出手，成功阻截了武装侦探社的同时并将其社员俘获。
唯独在针对异能特务科情报员的袭击当中，虽然干部尾崎红叶最初得手，但因后续隶属于武装侦探社的织田作之助的介入，红叶未能将侦探社的这位探员留下，对方仿佛具备某种能避凶趋吉的异能，从暗杀剑士的一路追杀当中脱出，甚至，他还能向留在侦探社本部待命的其他异能者发去信息——如果不是portmafia在本地有着无可取代的地域和人手优势，侦探社的那位女医生就要在那先前突破进入portmafia的少年芥川龙之介的协助下赶往现场救助他们其他被困的探员。
如果到那个地步，留在船上朝种田长官以及福泽社长施压的中也势必就要退出一步。
好在最关键的特务科情报员未曾被他一并带走，所以中原中也那边依旧完成了与异能特务科的交易——以特务科交出被他们关押扣留的泉镜花，以及其势力再度退出portmafia掌控范围为代价换回其被portmafia扣押的下属情报员以及武装侦探社的成员。
至于异能特务科原本想要达成的，由portmafia出面追缉[死屋之鼠]的交易，则因双方从一开始便互相破坏协定而被暂且搁置，种田长官早就备下的[异能开业许可]没能送出去，特务科的势力明面上依旧不得进入这三分之一的远东，想来他本人对此一定恼火得可以。
“不过，后续可能还需要麻烦红叶姐，我希望能获得关于你这次战斗尽可能详尽的报告，特别是，关于那位织田探员的异能描述。”中原中也双手支于面前，她思索片刻，严肃道。
她这么说着，再转眸看向站在一边的森鸥外：“如果可以，我希望红叶姐您将具体的战斗过程分析与森先生进行交流。”
被提及姓名，森鸥外一抬眸，笑起来：“首领这是意识到那件事了？”
“嗯，那样的异能描述听起来很熟悉不是么森先生？”中原中也声音冰冷。
尾崎红叶对织田作之助异能的描述令他们捕捉到某种熟悉，想不熟悉都难，怎么说那都是几年前portmafia所面对的最大危机，甚至造成了森鸥外的“死亡”。
——几年前被钟塔侍从驱逐至远东横滨的mimic，于欧洲战场上被抛弃的“灰色幽灵”，那是一支久经沙场的部队，虽然人数数量不占优势，但他们却具备极强的纪律性和单兵作战能力，对于当时的刚刚获得龙头争斗最后胜利的portmafia而言，他们所具备的普通底层作战人员是无法与mimic为敌的。底层不及，但可以尝试组建异能者联合作战队伍——这是当时portmafia想要采取的战术，然而却在后续宣告失败，只因为那支灰色幽灵的领头人纪德具备某种十分棘手的异能。
“异能[窄门]，哪怕是现在回想起来依旧会背后一身冷汗，真的是超级棘手啊。”森鸥外含笑说着。
当时的中原中也与组织其他异能者被牵制在其他战场，为了避免进一步更大的损失，作为首领的他选择亲自去面对纪德，后续结果是纪德重伤被部下救走，而森鸥外与他所携带人手悉数丧生于那次冲突之中——啊，虽然实际他本人死里逃生被太宰捞了一把，但也因此人重伤调养了很久，等恢复意识时自己的那个学生已经上位成了新的首领。
事后portmafia复盘，加上与西方钟塔侍从交易，获得了纪德的异能情报——一种能够短暂“预见”未来的异能，凭借此那位指挥官才能在战场上无往不利。为了围剿那一支难缠的灰色幽灵，portmafia在高速扩张的那几年当中进程艰难，当然是艰难的，即便本身遭重创，那位安德烈·纪德的异能依旧给他们带去了数不清的麻烦，打不死，太能跑，一直拖到去年才彻底把mimic全数歼灭。
结果现在获悉武装侦探社拥有另一个与纪德异能相似的异能者，对方是个金盆洗手的“杀手”，甚至，还疑似与首领太宰治见过一面。
哪怕不知道事情具体的前因后果，中原中也依旧认为这其中不是巧合，同样，森鸥外也是这么想的——倘若早知道有这样一个异能相似的存在，当初对mimic的战术就有了更合适的取舍，可问题是，这么个异能者一直在横滨，愣是他们没能得到更多的讯息。
怎么想都是被人刻意隐藏了情报，想想就知道是首领太宰治干的，可他到底是从哪里知道那样一个存在？并对对方的情报做了掩饰，以至于导致portmafia预判失误的？中原中也有种预感，解开这个谜团，或许就能解释太宰治那混账这么多年的各种举措。
“遵命。”尾崎红叶点头，“此外，在这次外围的调遣行动需要感谢银秘书的反应及时。”她说。
“确实，这次要多谢她，事后我会与她谈。”中原中也点头，她作为首领去往现场谈判，森先生以及一部分异能者镇守portmafia本部，所以负责在市区内完成临时人员调度以及及时反应的工作最终被交到了曾经作为首领秘书的芥川银手上。
在做这个决定时，中原中也不是不冒险的——这次portmafia明面上对上的是有异能特务科支持的武装侦探社，且芥川银的兄长在，但她依旧冒险将调度指挥权限交到芥川银的手上。
事实证明她的信任托付对了人——虽然不似她兄长那般具备攻守兼备的异能，但芥川银显然比芥川龙之介做事有条理多了，在获悉织田探员脱离掌控的第一时间她便调遣了部分紧急待命的异能者，靠着梶井基次郎的炸/弹/雨封锁及时拦下了武装侦探社的支援。
“留下这么一支不属于组织的异能者势力在横滨内终究会是麻烦事情，首领。”森鸥外出声提醒中原中也，以现在的portmafia的体量，与异能特务科撕破脸驱逐势力在他看来没有什么不对，但正因在这个立场上，武装侦探社的存在便碍眼了——他可是清楚对方后面同样站着他与福泽阁下的老师夏目漱石。
“这我自然清楚。”中原中也何尝不知道侦探社跟她的组织会有冲突，她从办公桌上抽出一张新的照片，示意两位干部去看。
“惹麻烦的家伙已经来了，侦探社还有用处。”
那是由组织研究部tj艾克尔伯格博士正在带团队全力研究，预计将在未来覆盖三分之一远东的人脸识别系统[神之眼]所拍摄到的照片，这项系统是portmafia最近所支持的项目，预估其在未来的使用范围不光覆盖涉及隐私面的情报领域，同时在民用中配合线上交易支付将会有突破性的进展。
森鸥外和尾崎红叶闻言去查看照片：那是位于在横滨某地的一张照片，照片当中的窗户反射的投影中，有个穿着反季棉披风，头戴毛绒绒帽子的苍白青年的侧影。
“费奥多尔·d，[死屋之鼠]的头目，直接亲自来到了横滨。”中原中也敲了敲桌面，“这是我暂时留着武装侦探社的理由。”
比起内忧当然要先怼外患，她可不希望远东自己的地盘成了耗子的游乐场，而武装侦探社便是最佳的诱饵，现在她的信使已经去侦探社门口敲门，把这只耗子的相关消息交由武装侦探社——反正他们背后是特务科，知道窃取了他们情报资料的费奥多尔人来到远东，哪怕特务科对先前的谈判结果再不满，也得暂时压下来。
当然中原中也真的好奇，到底是什么值得费奥多尔亲自跑来横滨一趟。
在完成了公事上的汇报后，接下来的话题便转换向较不严肃的私人交谈。
“说起来，在那位泉镜花小姐回来后，中也你打算如何安置敦君？”森鸥外询问，好歹是太宰治送到他手上的孩子，在不涉及组织利益时森鸥外还是希望对方能够逐步解开心理阴影的。
“……暂且，让他与镜花留在本部，他们可以先担任组织内新人的教官。”中原中也这样的回答便是变相承诺不送那俩少年少女去第一线，依照她本人的想法确实不想让中岛敦再度担任游击队长——因为先前那次portmafia的遇袭，本部的黑蜥蜴部队对中岛敦的意见不已，毕竟他当初面对芥川袭击时的应对虽算不上吃里扒外，却也必须要为那些死去者背锅。
至于泉镜花……“这次还与异能特务科交易了她双亲的身份资料……必要时交给她。”泉镜花的父母本是政府养的情报人员，在数年前死于仇家寻仇，作为遗孤泉镜花本该被政府好好养大，却因特务科的疏漏导致她流落横滨最后被养成了一位暗杀者。
所以即便中原中也这次不与异能特务科做交易，看在她父母往昔功绩的份上特务科也不可能真的处决了她，只不过对这个小姑娘来说，知晓真相后她到底会走向哪条路，还真不好说，到底是倒向异能特务科，亦或是portmafia，不过留着她就变相算是留下一条随时能与异能特务科谈判的途径，此外还能安抚中岛敦的情绪，既然镜花还有这份“价值”，作为首领的中也自然就随她去了。
“愿遵循你的安排。”森鸥外对这样的安排当然没意见。
短暂的会晤结束，中原中也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住处去见魏尔伦，顺便问问他死屋之鼠的联系方式，左右费佳到了她的地盘，不上门给他送个信，都无法回报那混蛋当初在东欧给她设计的那一处‘兄妹相见’。
她这么想着，却没想到比起费奥多尔，更优先递到她面前的是另一份消息。
前首领——太宰治的坟墓被人给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