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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江雪挥了挥手,叫这几个刑堂弟子退了下去,宽慰道:“先消消气,车到山前必有路,所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逍遥法外也是一时的。再说那人究竟是谁,还有梦无归和南宫悯知道,他迟早会暴露出来,师姐不必动怒。”
谢宜君便是动怒,此刻也是无济于事。人都已经死了,她总不能将孟璟叫来这里一顿臭骂,那也不能让人死而复生。
满江雪复又安慰了她一阵,谢宜君才摆手道:“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只能等梦无归那头会怎么反击,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就先静观其变罢。”
两人各怀心事地离开刑堂,回到了明光殿。白灵将揽风亭里的折子又搬回来,满江雪在殿中坐了一会儿,陪着谢宜君聊了一阵便也告退。她先是回了惊月峰,后又掩人耳目再度行去了观星台,之前那男弟子在办事房里等着,见满江雪露面,便赶紧将门关了起来。
满江雪道:“把过程说与我听。”
那男弟子应了一声,立即将先前与谢宜君交谈的种种同满江雪复述了一遍,末了才总结道:“掌门应该没发现我说了谎,总之师叔怎么交代的,我就怎么说给她听了,就我观察来看,掌门的反应也不像是作假,她估计真不知道暗卫弟子的事。”
实则根本没谁半夜起来上茅房,也没人亲眼看见暗卫弟子翻修观星台,一切都是满江雪早上到达明光殿叫白灵等她时有意过来交代的。
那日在刑堂,那暗卫弟子声称是谢宜君所下的命令,大师兄才会吩咐他们半夜去观星台修缮衣冠冢,加上满江雪在动身前往云间城与尹秋汇合时,曾到观星台祭拜过师父,当时她也的确亲耳听到随行的暗卫弟子这么说过。一前一后相加起来,嫌疑都堆在了谢宜君身上,满江雪思前想后,唯有此计方可试探。
但也正如她之前与谢宜君分析的那般,能够调动暗卫弟子,并非是她和谢宜君两人才能做到的事,仅凭这个尚且还不能断定谢宜君便是幕后主使。
须知暗卫弟子当中,仅有大师兄和老六才知道幕后主使到底是谁,那人既然早就将叶芝兰算计其中,做任何事都知道打着她的旗号,甚至连余下的人也都相信自己是为叶芝兰卖命,到死都还不知叶芝兰其实并非他们口中的主子,那么转移圣剑这么大的事,却又为何不继续冒用叶芝兰之名?
且移走圣剑的事一旦被查出,任谁听后都会头一个联想到谢宜君身上,但只要稍加思索,就能又得出以上的推论。
那么这样低劣的嫁祸手段,究竟是那人故意要让谢宜君成为叶芝兰之后的下一个替罪羊,以达到混淆视线引起云华宫内部猜忌的目的,还是谢宜君自导自演,刻意来了出铤而走险的迷惑之计?
满江雪目前也无法确定。
行凶必有动机,谢宜君与沈曼冬无冤无仇,她要杀她总该有个理由,但满江雪想不出谢宜君能为了什么理由对沈曼冬下杀手。
再者师徒五人还在宫里朝夕相处的那几年,谢宜君不争不抢,除了和温朝雨不对付,见面必要争吵,她和沈曼冬并无嫌隙,与沈家乃至于如意门也都没什么来往。
若说是为了掌门之位,虽然宫里历来的传统便是立首席大弟子为掌门,但谢宜君也未在这事上露出过想当掌门的苗头。当年如意门事变后,师父久病无医,先是要将掌门之位传给满江雪,待满江雪表示自己无意于此后,师父又想到了温朝雨,那时她们还不知温朝雨已经回了紫薇教,以为她是无故失踪,是后来听说真相后,师父才择定了谢宜君。
而这过程之中,谢宜君不仅没有毛遂自荐,在听到师父选中她时,还曾一度推拒,迟迟没有答应。若非师父再三相劝,不久后便撒手人寰,又有众位长老在旁劝说,谢宜君还不一定就能接手掌门。虽是被赶鸭子上架,但谢宜君这些年来也算尽心尽责,宫里的人都看在眼里,她功夫不是最强,却有统领之能,从登位到如今,不论是宫中弟子,还是外头的江湖侠客,都不乏对她赞不绝口之人。
这样的人,会为了当上掌门杀了沈曼冬吗?
满江雪无从得知,她并不了解谢宜君。事实上,她连沈曼冬和温朝雨也算不上有多了解,能让她毫不迟疑地说上一句了解的人,时至今日也仅有尹秋一个而已。
思绪千回百转,种种画面接连浮现在眼前,满江雪默然不语,将一切可能性都在心中暗暗过了一遍。半晌,她才开口道:“今日之事不准外泄,往下若有谁来探你的口风,务必记得通知我。”
那弟子神色犹豫,斟酌道:“说起来,这事委实算不得什么大事,敢问师叔为何如此在意?就算是掌门叫暗卫师兄来此修缮观星台,应当也没什么要紧罢……”
“多的别问,我自有我的道理,”满江雪说,“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做,明白么?”
那弟子自是乖乖应下。
满江雪接着叮嘱了几句,便又隐匿动静回到了惊月峰,她入了沉星殿,望着门外那一株株似火般浓烈的红枫,靠在藤椅上陷入了漫长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