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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五,一处堪比小城规模的镇子热闹非凡,几乎家家户户都在门前或是窗台摆上了艾蒿。有个少年人背着包袱皮儿在一处客栈外头踱步,少年十一二岁的模样,小脸儿煞白,管不住眼睛似的往周遭商铺看去,只觉得那些提前一天就放在窗前的艾蒿,蔫儿不拉几的。
张蹦儿也不知为何,只知道打从自个儿记事起就有这个习俗了。
此处小镇属于扶舟县治下,唤做风泉镇。少年人站立的地方,是风泉镇生意最好的一处客栈外边儿,客栈名叫游方,既卖酒,也打尖儿。
张蹦儿身在酒铺,那个死活不愿自个儿称其娘亲的妇人却不让其喝酒。这不,昨晚上偷偷摸摸喝了一口,就给人打一顿笤帚。少年人一气之下,收拾东西便离家出走了。可才走到二里地外的镇西钓沟,张蹦儿便撒丫子跑回来了,蹲在客栈外边儿,没脸进去。
少年人此刻嘴里嘟囔不停,横竖就是个他娘的。说是那帮吃饱了撑着的家伙,大半夜的钓个锤儿的鱼,要吓死人还是吓死鱼?下次再碰到那个混吃混喝的老道士,看小爷不把他骂瘸喽!说什么男儿阳气盛,鬼怪近不了身,可大爷我瞧啥都像是鬼,那碗稠乎乎的符水白喝了。
张蹦儿站立在一个不起眼却看得见的位置,来人也不搭理,其实大多数人也真没瞧见他。直到有个脸色比自个儿还白的背剑老者蹒跚走来,一屁股坐在不远处的房檐下,摘下腰间酒葫芦就开始喝酒。
少年人揉了揉眼睛,他总是觉得那老者不是一个人,还有个模模糊糊的白色身影跟在一旁。可一眼过后就再也瞧不见了。
打小儿就憋着行走江湖的少年,这会儿已经完全给那老头儿惹去目光,正要凑过去砰砰砰磕头,反正有用没用的,多个师傅多条路嘛!
他张蹦儿这些年不晓得拜了多少个师傅了,估摸着自个儿都数不清。可那些人呢,骗一壶酒喝了,转天就不见了。
一只修长大手从背后伸出,揪起张蹦儿耳朵就扭了一圈儿,少年人疼的脱了相,扭头苦兮兮道:“荞姨,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您手下留情,要是给我耳朵揪掉了,五官变成了四官,以后哪家姑娘还看得上我?没人看得上我,谁给你养老送终啊?”
妇人自然是这游方客栈的东家,也是把没个大名的张蹦儿养大,却不肯其喊她娘亲的妇人。
没人知道这妇人姓什么,十几年来,大伙儿都称其春荞东家。
这妇人也不理会张蹦儿杀猪般的叫声,揪着其耳朵便往客栈里头扯,一边走一边骂:“你晓得为什么喊你张蹦儿吗?就因为你打从会走路就昨天不着家,到现在还蹦跶个没完。我就该老早把你的腿打断。”
那个坐在檐下,沾了一身尘土的老者转头看着少年背影,眼神复杂。那只酒葫芦好似装了喝不完的酒水,眼瞅着老者狂饮不停,半天愣是没喝空。
客栈一楼算是酒铺,开了十多年了,常来常往的都是老客,有一半是瞧着张蹦儿从穿开裆裤到现在的。
“呦!张大侠回来了?一趟江湖嗖嗖往返啊?踩着西瓜皮是么?”说话的是个染坊东家,在风泉镇乃至扶舟县都是出了名的老光棍。
张蹦儿自然要讨回场子,打小儿就与这些醉鬼酒鬼对骂,谁怕谁啊?
“老光棍,你就一天抱着你那金元宝睡觉吧,看看以后能不能给你下个金崽儿,要是下不了,你不如认我做干爹,把家产全给我,我就勉为其难地帮你提前预备棺材板儿。”
老光棍吃瘪,也不知是说不过还是不愿跟小孩子计较,反正是不说话了。
妇人手腕儿一转,张蹦儿立马倒吸一口凉气,踮起脚跟着上楼,嘴里不住喊疼。
二楼是客栈,照理说是给客人住的地方,可张蹦儿打从四岁一个人睡,已经在那间房睡了七年了。
春荞将少年拎进去屋子,一张书桌早就预备好了笔墨纸砚,厚厚一沓儿白纸摞在一旁。
妇人松开手,没好气道:“把那道德五千言抄一遍,抄不完不许吃饭。要是不抄,我就站在外边儿说你尿床的事儿。”
张蹦儿立马神色正经起来,揉了揉耳朵,几步走到书桌前,端坐之后正色道:“说得什么话?娃儿也是要面子的!抄就抄,迟早给你考个状元回来。”
十一岁的少年还尿床,说出去实在有些不长脸了,可这也没办法啊!做梦老见火,一不留神就是一坨。
妇人摇了摇头,叹气道:“小祖宗唉!别说考个状元了,你就是能给我烤张饼出来,我都能把你供起来了。”
少年神色好不复杂,最后还是苦兮兮抬头,嘟囔道:“这我也没法子啊!我跟着后厨老杨学了那么久,饭菜倒是做的出来,可你也吃不下去啊!天生就不是做厨子的料。再说了,书上不也说了,君子远什么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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