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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一道之主,并非什么官衔之类的,而是类似于一家之主,只这一条大道来往修士,总得来说,是一家人,道主便是一家之主。
此中之事,玄之又玄。
若那位未曾登天而去的姜氏老祖,真就是武道一途的道主,那刘清来自于绿衣湖的炼气法门,极可能是一大隐患。
不是宗门胜似宗门的大家族多的是,可这天下之大,也只有神鹿洲的龙丘一族,与胜神洲的姜氏一族,最为枝繁叶茂,根深蒂固。
龙丘家即便已经自断国祚,可依旧是一洲即一家。纵使神鹿洲只是小洲,却也有方团十几万里。人家龙丘洛都说了,光是神鹿洲四国每年拿出来的供奉钱,都足矣把一个资质一般般的人,硬生生堆到炼虚境界。
姜氏则不然,一个胜神洲足足有神鹿洲近十倍大小,饶是秦国君主熬干了血,也决计做不到一洲大一统,更别说一个姜氏了。即便他姜氏老祖是那第一位天子其下第一人,又是那受命于天的封神之人,可依旧做不到占有多大领土。直到如今,也不过占有一处洞天福地,在其中休养生息而已。
单论明面上的实力,姜氏拍马不及。可姜氏一脉,有那宗家一脉,内外各有三家奴仆,背后势力更是深不可测,躲在暗地里,足矣与这天底下的顶尖宗门一较高低。
两人飞出去千余里,落下身形之后,漓潇轻声道:“要不要拜托颜夫子去查验一番?若真是那心向天外者,可能是人间大祸。”
刘清摇了摇头,笑道:“身负诸多担子,瞧着负重前行,步履艰难,可事实上,我至今寸功未建,哪儿来的脸皮去求观水书院。”
说来说去还是境界太低了,三十回乡,而立之年能破天门,刘清便已经满足了。若是四十前后踏足清微,且炼气士境界到达分神境界,那刘清就有底气去那中线战场,与那妖族登楼掰一掰手腕儿了。
漓潇点了点头,她知道她的男人与别人不同。
这天底下,年轻人里边,哪怕是境界再高,再如何天才,只要有这么多搬出来就能吓死人的身份,谁不是翘起尾巴,一副老子天下无敌的模样?又有谁会与刘清似的,谨言慎行,生怕一件事做的不对或是一句话说的不对而辱没自己身上背负的东西。
刘清背着这么多身份,其实自个儿一直觉得臊得慌。
凭什么就是自个儿?比自个儿厉害的人,多了去了。
忽地听见唢呐声响,漓潇扭头看去,无奈道:“怎么咱俩一起出来,不是碰见红事就是碰见白事?”
刘清摇摇头,心说这我哪儿晓得。
此刻分明已经亥时初刻,山间野鸟狂鸣,林中兽吠声不止,却一一被唢呐声音,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漓潇询问道:“是不是各地风俗各有不同,夜里下葬的,却处处都有?”
刘清点点头,轻声道:“扶舟县那边儿,老人去世之后,偶尔会有个‘搁着’的说法儿,与停灵不同。死者搬去坟地,要请风水先生算上一番,然后确定那‘搁着’的时日长短,短的三两月,长的三四十年的都有。虎觉镇那边就有一个,长着辞世四十年尚未下葬,那人死时都已经过了古稀,乃是耄耋之年的老寿星了。结果四十年之后,儿孙皆已死绝,后代搬去别处,空留一副棺椁摆在坟头儿,风吹日晒。”
漓潇扭头儿看来,撇了撇嘴,那意思就是说,我信你个鬼。
刘清无奈道:“山上之事,大多是你教我的,可人间之事,特别是这市井繁琐,各地风俗,我可真比你懂得多。”
“哦~嘿!”
漓潇被吓了一跳,刘清哈哈大笑,摇头道:“看来各地驱赶野兽,法子差不多。扶舟县那边儿,正月里要种麦子,可偏偏有那野猪野雀,等人把种子撒进地里,它们就跑去地里,把把麦种吃个一干二净。后来实在是没法子,大家伙就半夜去山里,喊着惊走他们。”
漓潇叹气道:“这可真辛苦。”
在喊声之中,俩人继续往前走,不多一会儿就到了那路边坟地,该是一家祖坟,大半夜的,妇孺提着灯笼,青壮手持铁锹铲子,分工进行。
漓潇注意到两个十来岁的孩子,各自手提一盏灯笼,踩在杂草堆里,挨个儿去看那墓碑。看主人是谁,碑是谁立,生在何年卒在何年。
漓潇笑着说道:“你看他们,其实一个比一个怕,为了面子,硬撑着呢。”
猛地想起年幼时,与余衫互相比较,刘清说他昨个儿过了子时才睡,余衫则说,他偷偷往先生茶壶里头撒了尿。比较之下,显然是刘清完败。
“年幼时的诸多比较,互相攀比,其实在大人心中,都是极其幼稚的。可那份童真,失去极易,想要拿回来,绝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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