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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谩骂的杨老夫人听的当即脸色一喜,蓦地直起了身子,前一刻还在一旁喂药的秀儿冷不防她突然起身,一个没拿稳药当即朝外泼洒了过来,洒了她一身。
好在此时药温不算太烫,可黏腻苦涩的药汤顺着她脖颈流淌而下,实在难受的厉害。
“你这贱……”在药碗泼洒开来的那一刻,杨老夫人脸色微变,下意识的向后避了避,口中想也不想,脱口而出的骂了出来,待看到那药碗并未泼洒到自己,而是溅了秀儿一身之时,才终止了“贱人”的谩骂,开口斥责秀儿,“怎么做事的?药都拿不稳……”说话间不忘指向被褥上被泼洒到的两滴药汁,“让人来换了!”
早在药碗泼洒开来之时,秀儿便跪了下去,此时听闻杨老夫人的话,连忙道了一声“是”。
杨老夫人却没有再理会秀儿,转而看向走进来的人,激动道:“衍儿,你可回来了!”
衍儿回来就好,她的拐杖能找回来了。
杨衍“嗯”了一声,扫了眼跪倒在杨老夫人床前的秀儿,杨老夫人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忙开口解释道:“衍儿,这是大丽帮你挑的替……”
“都出去吧!”杨衍打断了杨老夫人的话,对她道,“母亲,我有话要问你。”
便是老夫人和大丽蠢钝如猪也不会闹成这个样子,必然是有人插手了杨家之事。
秀儿退了下去。
待到秀儿退下之后,杨老夫人才解释道:“那个就是大丽找的替身,对外头说的你的二夫人。”
杨衍“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此事,而后便开口问道:“那些信呢?”
杨家乱成这样的根源在于那些仿造的他的书信,若不是有人借用他的身份回信让杨老夫人同大丽互相内斗,也不至于闹成这样。
当然,如今这般乱成一锅粥的模样,决计不仅仅是内斗了。
被管事呈上来的信分成了两沓,一沓是“杨衍”同杨老夫人的,一沓是“杨衍”同大丽的。杨老夫人一眼便看到了自己同“杨衍”写的那几封信,不等杨衍伸手便忙不迭的把自己的那一沓推到了杨衍的面前,急道:“衍儿,你看看这些信是真是假,有什么问题?”
杨衍将那一沓信一封一封的拆开看了起来,他看的不慢,一沓信看完之后便放到了一边,对急切等待他答案的杨老夫人道:“信没有问题。”
杨老夫人这才松了口气,叹道:“我便知道我的信是真的,那大丽的才有问题,是假的,是她搞出的鬼……”
比起杨老夫人那里的一沓,大丽这里少了不少,只寥寥几封,杨衍将每封信拆开摊放在桌上,看了一遍之后,目光便落到了每封信途径驿站的印戳之上,将每封信的印戳看了一遍,杨衍才开口打断了喋喋不休的杨老夫人:“她的也没有问题。”
一句话听的杨老夫人顿时一怔,本能的出声:“衍儿,这……”
杨衍垂眸看向桌上摊开的书信,道:“这也怪不得你们,便连我都看不出这些信有什么问题,连驿站印戳,路遇的天晴雨雪的痕迹都考虑到了,确实有些本事!”
前一刻听杨衍道“没有问题”还松了口气的杨老夫人此时听闻心中顿时一紧,一股不妙之感油然而生:“衍儿,那这信……”
“这信若不是我知晓自己没写过,都要以为是真的了!”杨衍垂眸看向桌上摊开的信,面上看不出喜怒,只若有所思,“这些信是假的,可字迹、印戳甚至劫信的手段都极为厉害!”
说到这里,杨衍从怀中取出几封信放在了桌上,而后挑出其中三封递给杨老夫人,道:“若是如此,我收到的这几封应当也不是真的了。”
对方一面借用杨老夫人和大丽的身份同他通信,安抚他,让他以为姑苏这里一切皆安,一面用他的身份来挑得本就有龃龉的杨老夫人同大丽内斗,这样三方互相欺瞒的手段,直至最后才露馅,不,也未必是露馅,或许是对方收手了也说不定。
杨衍心中几道念头一闪而过,伸手揉了揉眉心,对一边看信一边惊愕着喃喃“这信是真的还是假的?”“我有没有写过这样的信?”“我怎的没有印象?”的杨老夫人道:“母亲,大丽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对方信中用他的身份默认她们内斗,可母亲多年头疼隐疾,家中大权皆落在了大丽的手中,真要内斗,母亲决计不会是大丽的对手。
可如今的结果却委实出乎人的意料之外,杨衍不觉得若是旁人不插手,在这等局势之下母亲能赢过大丽。
结局如今变成这个样子,一定有旁人插手。
杨衍揉着眉心,有些犯难。
杨老夫人的性子他自然最是清楚,在自视甚高的杨老夫人面前若是直言她不可能胜过大丽,杨老夫人定是不会承认的。况且,看杨老夫人现在的模样,依旧是觉得是靠自己的手段赢过的大丽,这等情况之下,怕是怎么问,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的。
对方能暗中借用身份三方欺瞒可见隐藏的极好,就连他,若非亲眼见到这些信,都不曾察觉此事。以杨老夫人的手段能察觉出的可能性极小,否则,也不会直至如今,依旧是这幅恨的咬牙切齿的模样。
对手擅于隐藏,并不好查。
看着如今乱糟糟的杨家大宅,杨衍脸色微沉:后宅这两个女子是什么性子,他自是清楚的。一样的小有计谋,一样的自负高傲。这样的两个人前头二十年的“安稳”,不过是因着他在,那些手段在他面前无所遁形而已。
这般同样自负高傲、小有计谋的两个人,自是要争出个高低来的。没了他在,这两人会撕破脸动手不奇怪,他也知晓这两人会动手,可原本以为她二人再折腾也跳不出杨家大宅,只是没想到事情竟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当然,这其中一定有旁人的手笔。
“母亲不喜她久矣,为何突然对她动手?”杨衍看向杨老夫人,开口问道。
虽然这两个女子皆是不肯居于人下的,可同样的,对他的话还是听的,也定会记得他临行前的交待,突然动手定是有理由的。
这话一出,杨老夫人便恨的咬牙切齿,看向杨衍,哭诉了起来:“衍儿可知我的头疾是那贱人做的好事?”
杨老夫人自觉自己没有错,哪个做母亲的肯接受这等出身,名声又如此败坏的媳妇的?
这等一看便不安生的女子即便因着衍儿的坚持不得已让她进了门也不能叫她在后宅做主,是以大丽进门之后,杨老夫人便总是将她唤去身边立规矩去了。
立了半年多的规矩,她便患上了头疼隐疾,虽说也有些疑心这头疼来的蹊跷,可大夫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是以,她也只能怀疑。
因着头疼隐疾而放权自不是心甘情愿的,忍了二十年的“委屈”,杨老夫人得知真相之后哪能甘心?
后宅女子间的动作杨衍自不是不知道,这件事他也知晓多半与大丽有关,可既然让大丽进门了,他自有他的缘由,只是这些事杨老夫人不知道而已。彼时杨老夫人总是折腾大丽,确实也不方便大丽行事。再者大丽向他保证过这些药不会对杨老夫人身体有损,他便默认了大丽的举动。
毕竟两个同样不甘居于人下的女子互相争斗起来可不是小事,他虽不惧这些事,却亦有自己的事要做,必须叫内宅安稳,彼时杨老夫人退下的结果于他而言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只是这所谓的内宅安稳到底不是真正的内宅安稳,杨老夫人逼不得已的退让自有一日卷土重来,不巧的是这卷土重来的时候他并不在姑苏,内宅失控了。
“那贱人这般对我,我怎能忍?衍儿,你不知晓那贱人将整个大宅的人都弄的眼里只她这个二夫人,没我这个老夫人了!竟连我上个香她都要寻人盯着,一举一动她都将我当成个犯人来盯,衍儿,你说这贱人过分不过分?”杨老夫人愤怒的向杨衍告状。
杨衍拧眉:“魏氏还在时她倒也不敢如此。”杨老夫人就算不知晓一些事,却决计不会害他,大丽这么做确实过了。
以大丽的性子确实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魏氏算个什么?她不过是怕你而已!”杨老夫人恨恨道,“那女子行事一贯如此,事情做的绝的很!你不在,这整个杨家内宅上下都要在她的掌控之中,她自是头一个对付的就是我!”
杨老夫人自也不是躺着任人搓扁揉圆的主,也开始动手反击了。
“虽是决定下手对付她了,却也没准备要她的命,”杨老夫人恨恨道,“我是想将她拘起来关到我那山间的别苑里头的,待你回来再议,哪知她不肯乖乖听话,自己偏要乱跑,结果掉到山里头毁了容……”
“你说她毁了容?”杨衍听到这里,忽地出声打断了杨老夫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