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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了家后,原本江山以为就可以无忧了。没想到挤公交,成了一块心病。特别是夏天的公交,那真是可以挤出油来。搬家后第一个周末,早上起床,江山刚洗漱完,哥哥就打来电话。江山看了看时间,才六点半,想哥哥打电话还真不看时间,他工作了,他以为大家都起这么早呢,幸好自己有早起的习惯,不禁习惯性的摇了摇头。
江河说,江山,昨晚忘了和你说了,今天我们一家都要到你住的那附近吃饭。江山很好奇,问怎么了,不会来到新家认个门吧,老家就有这个习惯,新造的房子,亲戚朋友都要来吃酒的。江河说,是姑姑、姑父要请我们吃饭,姑姑说她要回老家了。江山姑姑、姑父在海城一家外资厂里,打工了十几年了,姑姑在食堂,姑父在车间。江山说,怎么这个时候回去。一般老家的人,姑姑姑父这样打工的一族,都是年前辞职的多。江河说,姑姑是说,要给阿伟带孩子,我们不是也要搬家了嘛。离开海城前,一家人怎么也得聚个餐。江山还想再多问,那边电话里爸爸再催他干活,江河说,那就这样,具体情况等下见面说,待会我把地址发给你。接着哥哥把地址发给了江山。
听到这,江山脑子的疑问。阿伟都生孩子了吗?他才多大啊,什么时候结的婚,好像自己都不知道。记得自己那时候都读高中了,他还在读小学,那时候每年寒暑假,他都会去自己家住一段时间,姑姑总是让自己帮忙指导下他。可阿伟读书总是不上心,到了自己家,就跑的没影了,好像他在江山家的朋友,比在他自己家的朋友还多。不过阿伟有个优势,就是自然熟,到哪里朋友都很多,很快就可以和别人打成一片。只是前两年还听说他上了职业技术学校,怎么一转眼都结婚有小孩了,关键是他到法定结婚年龄了嘛。
待爸爸妈妈哥哥嫂子一家一到聚餐的饭店,两个孩子见到江山就扑倒江山怀里,江山问想叔叔了没有?两个孩子异口同声说想了。然后江山就从怀里拿了两个小玩具给俩孩子。嫂子说,江山,又惯他俩,出家门前,两个孩子一听到要见你,就开心的呼啦呼啦的。江山说,小孩子嘛。然后嫂子就让服务员先拿一瓶橙汁过来,给两个孩子倒上后,他们俩便把注意力转移到喝的上面了。
这时,江山才有机会打开自己的问题库。江山说,爸,阿伟才多大,没听说结婚啊,怎么就有小孩了。江妈妈表情明显不悦,接过话吐槽道,她们家不一直都是这样嘛,竟干些不沾边的事。江河在旁边解释,阿伟和他老婆是一个学校的,未婚先孕,这就没有办法了,才结的婚,只是小范围办了几桌酒,又没拿结婚证。江山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搞这样的事情,人家女方能同意。江爸爸说,阿伟哪怕算虚岁今年才20岁,他老婆还不到19,想拿结婚证也拿不到。江河说,不过,你知道的,咱们老家这样的也多,只是他这也太年轻了点。嫂子说,如果是我,我才不会那么傻呢,不管怎么说,遇到这样的事情,女的都是吃亏的一方。然后嫂子就讲他们家谁谁谁,就是这样的,结果离婚了,啥都没有得到,因为压根就没有结婚证,政府也不认,女孩子可不就吃亏了。江河说,你肯定不会,你多聪明啊,在家里把财政大权把的死死的。嫂子说,就你喝几杯,就忘了是谁,爸,你说,我管他的钱,管的对不对,再说了,我管钱又没瞎花钱,你说我往我娘家拿过啥。说着转脸去问爸,爸爸微笑着不说话,一副局外人的态度。
江山担心嫂子就这个话题,止不住,忙转移话题。江山说,姑姑姑父现在在的海城这家厂子,我记得好像还是外企,他们应该也在那个厂子待了不少年了吧。江爸爸说,少数也有十年了吧。江妈妈说,正好十一年半,我记得清清楚楚,记得那一年他们刚来海城,带的钱租房子都不够,当时你还给了他们六百元。江爸爸说,你看你妈妈,就你记这种事情记得清楚。多少年了,大家都习惯了,在家里,江妈妈记类似的事情的时间,账目,不用记录,都一清二楚的,也是最牢固的。江山说,时间过的真快啊,记得大一我过来玩,我还去他们家住的地方过了一晚呢。那时候他们住的房间,虽然就一间房,但是从中间一隔为二。记得那时候洗澡还要去打开水,一毛钱一瓶开始。在这边待了那么久,估计一说要走,他们肯定不舍得吧。江妈妈说,现在也有打开水的,不过现在都涨价到两毛,三毛钱一瓶了。江爸爸说,这次你姑姑回家,你姑父又不走,他还在厂里继续做。说完又补充说,他们现在还是住在那里。江河说,还是人家外企好,不仅交社保,听说姑姑这次离职,那公司还赔偿了她将近五万元呢,叫离职什么金。江爸爸说,离职补偿金。这对于做人力资源的江山来说,绝对是有超高含金量的信息。江山说,对,是叫经济赔偿,赔了几个月,怎么赔的。江河说,具体就不知道了,待会姑姑姑父来,你可以问他们。江爸爸说,我记得是日本的企业。江河说,韩国还是美国的吧。嫂子说,反正这些外国佬,比中国佬实在,中国的这些老板净偷奸耍滑了。江山说,以后你当老板,你雇工人可不要这样。嫂子说,能省的钱干嘛不省,不省傻嘛。江河说,看到了没,简直一副奸商的嘴脸。
说话间,姑姑、姑父笑着进来。大家寒暄完,江山说,姑姑姑父,你们的公司老板是外国人。姑姑说,是的,日本人。江河说,我记得不是说是韩国人嘛。姑父说,日本人。江山说,姑姑,听说你离职了,你们公司按照规定,还给了你赔偿。姑父说,是的,你们还真别说,这小日本还是很守规矩的,你们绝对猜不到给了多少赔偿金。江河说,三个月的。姑父说,不对,少了,你们再猜。嫂子说,半年的?姑父说,少了,继续猜。姑姑说,猜啥猜,我告诉你们,给了12个月的补偿金。大家听完,都惊讶的长大了嘴。嫂子说,有这么多,看来今天中午我们得狠狠的宰你一顿了。话说回来了,你们那外国老板可真舍得啊,要是中国人,别到处克扣就好了,这几年好多了,前些年哪个工地不克扣农民工工资。姑父说,就是说嘛,原本我们以为是办公室的帮我们争取的,我们给她送礼,她不要,她说都是这样的,她只是按照规定做事。嫂子说,这太难得了,那时候我们在工地,想得到点好处,或者想走下后门,不拿烟送酒,人家理都不想理你。江河说,怎么算的,怎么有这么多。姑姑说,听办公室的女生说,好像是一年有一个月补偿,最多可以12个月的补偿,不然按照我的工作年限,能拿13个月的补偿呢。江妈妈说,这些已经不少了。姑姑说,是的,就说如果嘛,以前在老家,怎么也没想过,就在食堂打个工,辞职不干了,老板还得倒贴这么多。姑父说,是的,跟这外国人干活确实实在,我们车间有从德国、韩国工厂做过的,都不爱去我们中国人办的工厂,都说中国人太狡猾了。反而这些外国人,虽然平时工作有点死脑筋,一点差错都不能出,但是有好处人家也会兑现啊。江爸爸说,就这样的公司好,这样的公司才能让人信服。江山说,是的,爸,你说的对,中国就缺这样一板一眼,说话算话的老板。江河说,姑姑,这么好的公司,那你怎么舍得离职呢?姑姑说,我也不想离职,我还想再干几年,你那个表弟阿伟媳妇,非要我给他们看孩子。江妈妈说,之前不是说,让他丈母娘帮忙嘛,怎么现在又让你回去了。姑姑说,她嫂子不让,现在时局不就这样嘛,老人都得听儿媳妇的。姑父说,你这话也就在我们一家人说说,回家可不能说这样的话了。姑姑说,我又不傻,今天来的不都是我们一家人,我才这样说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