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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女士看也不看,起身目不斜视地进了房间,足以见得母女关系有多僵硬了。
许鹤同说得没错,周绾梨只能是生受着。
接下来的日子,她天天在老娘面前乙里乙气,见缝插针献殷勤,再去男友跟前以怨报德,拿他当泄火的工具人。
这样持续一周有余,直到她来月事忘记吃药,下楼翻药箱的时候脸白得像吸血鬼,喘出来气都是岔的。
上楼后不多久,周夫子敲门:“囡囡,你妈妈给熬了老糖鸡蛋,来,吃了再睡。”
周绾梨艰难地爬起来,痛得眼睛都湿了:“谢谢爸爸。”
周夫子替她支好床上桌,把热汤放上去,守着女儿慢慢吃完。
“好孩子,别怪你妈妈,她不是想管束你,更不是想困住你,就是舍不得你离太远。”
“那爸爸舍得我吗?”
周夫子拍她的肩:“爸爸也舍不得,但我们女儿有冲劲,有主见和坚持,爸爸得支持你。”
周绾梨被说得两眼湿漉漉,靠在父亲肩头撒半天娇。
那个周末,她尝试约父母去陶艺馆,没被关女士拒绝。
是许鹤同来接的,关女士虽然出门时冷着张脸,但见到许鹤同还是缓和不少,跟他说话也平常态度。
方宁很热情,嘴也甜丝丝的,围着二老忙前忙后。关女士本来就喜欢手工,在这店里待几小时下来,面上也有了笑模样。
那天吃完中饭后,关女士开腔:“你们小年轻自个玩去吧,我们约了同事打球,没空跟你们瞎逛了。”
话毕再看周绾梨:“工作的事自己安排好,有空学做几道菜,别去那边一趟又瘦成猴。创业公司工作强度大,如果吃的再跟不上,身体很容易出毛病,到时候受罪的还是你自己。”
周绾梨瞬间被击穿,她喉头一热,期期艾艾挽上去:“谢谢妈妈……”
其实早也知道,家里会对她妥协。所以这段时间,她只是在演绎为难的焦虑,实则最需要的,是对愧疚心进行消解。
送走父母后,周绾梨伸臂搭住男友:“吃饭时候我出去那会儿,你是不是跟我妈说了什么?”
许鹤同点头:“我说你心太野了,让叔叔阿姨千万别放你走,小心一走十年,以后直接在那边定居,压根想不起家在哪个方向。”
臭男人嘴真硬,周绾梨眼见四处无人,腿挎上他的腰:“我们许总真性感。”
“想睡我就直说,又不是不给你机会。”许鹤同揽住她,掐一把软肉。
周绾梨笑得直捂头,感觉身上每一根血管都在怂恿她:上啊姐妹,我们需要和男人贴贴!
她笑眯眯舔他嘴角,展示塑料礼貌:“先生您好,您长得真让人犯困,请问我可以看看您家里的床单什么颜色吗?”
“跟你内衣一个颜色。”
说是这么说,但到底哪个颜色,周绾梨那天没看成。
俩人就近找了间酒店,还是四年前光顾过的地方。
酒店的好处在于灯光模式多,从床到椅子都可以是遥控的,甚至浴室装的把手都不无辜。
画面不混乱也不慌张,龟兔时刻两张温热的嘴在接吻,抢主权时候就是两个漂亮的脑子在打架,眼神厮杀着。
某些瞬间周绾梨很像持着女神的权仗,肆无忌惮进行针眼play。她视觉跟着他的汗走,看他眼睛下面有浅青色的印子,心疼地摸上去:“怎么办呀,我们许总好辛苦的样子。”
这一语双关玩得挺好,许鹤同贴住她的针织背心:“不辛苦,这才哪到哪。”说完给人一翻,扯了两个枕头过来。
……
到工作日,听到周绾梨提起辞职时,林嘉也不意外。
两人约着去楼下吃中饭,林嘉提起说早就想过她会离开:“简单且可替代性高的工作,很少会让年轻人满足。高价值感才是最大的驱动,你敢想敢做,选择是对的。”
周绾梨叹口气,如实说:“其实还是有点憷,怕真就是盲目作妖,怕只是再一次竹篮打水。嘴上说得豪气万丈,实际最后也不过庸庸碌碌。”
林嘉笑了笑:“都是体验,为了增加人生厚度。哪怕咱们最终都是庸碌,但起码眼下投入到喜欢的事情里头,能让那样的生活晚一点来。”
周绾梨不比林嘉,助理这个岗位招人快,手头工作要交接的也不多,所以最终离职日期批下来,她能比林嘉走得早。
而那个月里,许鹤同开始频繁出差,甚至她办交接的最后几天,他又说要离开一趟。
消息进耳朵的时候,俩人中场休息,周绾梨假装不满:“马上就要开始异地恋了,你不打算和你亲爱的女友夜夜笙歌吗?怎么又要出差。”
许鹤同晃晃只剩一个套的盒:“这还不是夜夜笙歌吗,弹药都得补了。”
周绾梨怏怏的,提不起劲来。她抱住他,发动绵长的鼻音攻击:“我舍不得你。”
“看出来了,你想吸干我。”许鹤同在她腰窝摁上两把:“酸吗?不然今晚别回去了,我下楼再买几盒来。”
周绾梨吓了一跳:“你要弄死我!”几盒啊!真拿她当充\\气\\娃\\娃了?
许鹤同笑起来,笑息烫得人的脸发痒:“我去抽根烟,你睡一会儿。”
“别走,就在这里抽。”周绾梨巴巴地牵住他,不让走。
许鹤同坐起来穿衣服,亲亲她额角:“二手烟对你不好,我去阳台。”
到阳台坐着,一根烟才烧出火星子,季鹏电话过来了。
谈的是工作,季鹏觉得他为了爱情在事业上冒的风险太大,特意打来问上一声:“你别头脑发热啊,想想这真值得吗?你不怕又被甩,到头来什么都得不着?”
许鹤同黑脸:“会不会说话?”
“我这不是咒你,客观预测嘛。你又不是头一回被甩,而且……你手里有点主动权吗?”
许鹤同咬着烟头猛吸一口,烟雾从鼻腔破出,于空中不规则地散开。
季鹏说他头脑发热,费三笑他一颗奴心,但感情里的事,硬要算帐一样清楚,就是苛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