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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陆远想不到的是,第二天的会议,不仅乡机关所有人员参加,就连全乡二十多条自然村的村支书和村主任都来了,人多,会议室坐不下,会议只能安排在大院内露天进行。
陆远心里明白陈德纲搞这个扩大会议的目的是让自己彻底“名声”远扬。即使这样,陆远的情绪没有表露出来,而是脸带笑容,就做起检讨来。
养儿防老,是华夏国自古以来的传统和古训。
老隆乡地处偏僻,对养儿防老这个传统和古训的认知根深蒂固。所以,当很多村支书和村主任在陆远检讨中,听到擅自离岗的原因是父亲病急,连夜赶往医院,因为病情严重,忘记请假,特别是陆远说到昨天父母知道自己工作忙后,硬是将自己赶出病房的这句话,大多数与会人员都纷纷交头接耳,深表同情。
蒋旭就坐在主席台上,陆远的话让他刮目相看,脸上紧崩的表情露出笑容。
会议被陆远这一搅,不但没达到整臭他的目的,相反还让自己落下做事死板,无情无义的印象。陈德纲气得直敲桌子,“安静,安静。”陈德纲狠狠瞪了陆远一眼,“干什么?今天开会的目的是整顿工作纪律,不是表演节目。”
陆远检讨后,本来按会议议程,是其他领导发言,最后才是陈德纲总结。不过,陆远的检讨内容,其他领导也不好讲什么,两三句话匆匆带过,就结束了讲话。陈德纲气得直想骂娘,脸色阴沉,色厉内荏,试图挽回颜面,但不管口气怎样严厉,从大家的表情中,已知道于事无补,只得匆匆结束会议。
就在他要结束会议时,电话响了。陈德纲正气在头上,,但一看是县纪委办公室电话,顿时脸色大变,手哆哆嗦嗦,朝大家压了压,示意大家等待,然后就站起来到远处去接电话。○
陈德纲由刚开始的心惊胆战,到最后是越听越高兴。电话挂掉后,他神采飞扬,走回会场。
村干部彼此熟悉,但平时都呆在自己的村子里,只有开会时才见上一面,所以,在陈德纲离开会场接电话的这一会时间里,大家已经热火朝天地聊了起来,村干部在基层工作,说话本来嗓门就大,等陈德纲回到椅子上时,会场已经变成菜市场。
以往这种情况,陈德纲为了体现官威,早就骂起来了,但今天,这一次,他没有,而是脸带笑容,双手一压,连声招呼大家安静下来。
村干部们聊兴正浓,那是几声招呼就能停下来的。陈德纲这一次非常有耐心,脸上一直微笑。差不多一分钟,会场才安静下来,陈德纲大声宣布会议结束。
宣布结束会议后,陈德纲马上朝陆远招手,待陆远走上来后,他低声说了几句,然后,就带着村干部们走向对面的酒楼,留下在一脸郁闷的陆远呆呆地站在原地。
陈德纲和陆远两人神情的转换让蒋旭等人错愕不已……
陆远这一次被纪委请进去,又是满二十四小时才出来。当他回到郭家村后,已经在老隆乡开会的第三天,傍晚时分。
他来到郭老栓家里,让郭老栓通知村里的小孩子明天来村委办公室继续上课。
郭老栓答应了,并客套了一句,招呼陆远留在家里吃饭。
“也行,我刚回来,确实没有准备菜,今晚就在你这里蹭饭了。”
郭老栓没想到自己客套的一句招呼,陆远真答应了,愣了一下,就让妻子再加一道青菜。
陆远把郭老栓对自己的不冷不热,甚至说排斥看在眼里,也一直防备着郭老栓,因为他通过叶汉良,从蒋旭那里知道郭老栓对陈德纲是言听计从之后,就担心郭老栓打小报告。
但现在,陆远想试着把郭老栓争取过来,陆远这种心思的改变一个是源于前天乡里的扩大会议上郭老栓的表现,自己检讨时,郭老栓并没有表现出幸灾乐祸,而是和其他人一样,流露出同情的神色;再一个,对陆远来说,以后就在这里工作,郭家村就是大本营,如果在大本营里还要提防这提防那,自己单枪匹马,别说工作无法开展,就是生存都成问题。
陆远从身上掏出一包硬盒玉溪烟,撕开包装,抽出一支递给郭老栓。
郭老栓接过来之后,用手捏了捏,然后放在鼻子闻来闻去,最后瞄了一眼,非常不舍地将它夹在耳朵上。
陆远不会抽烟,但看到郭老栓的举动,笑了,他自己抽出一支,点燃了,然后把剩余的全部丢给郭老栓。
“陆干部,一看你就不会抽烟。”郭老栓笑了笑,说,“你看你,烟就在口腔里打了一个转,真抽烟啊,烟要吞进肺里,然后从口和鼻孔里出来。”郭老栓边说边示意。
陆远依言吸了一口,结果呛得咳嗽连连。
郭老栓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