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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黯眉目低沉，嘴唇紧抿，听到周雪茶的话却是眼皮都不抬，直接关门把他撵出去了。
门外，周雪茶也不恼，反而趴在门边上，笑道，“许黯你听到没有？漂亮哥哥说你恶心，说他当初要不是因为收不到徒弟，根本就不会收你！”
“你以为他把你当什么？当宝贝徒弟吗？别做梦了许黯，当初南风长老看到你就摇头，你根本就不是修仙的这块料。
照我说，你就应该在街头混吃等死，这种修仙世界根本就不适合你。许黯，你听到了吗？”
他讲的轻轻松松，仿佛是孩童间开的有趣的玩笑。而一门之隔的许黯嘴唇几乎被咬出了血。
他脸上惨白一片，袖子下的手攥的死紧，似乎指甲都嵌入了皮肉。
可他却浑然不觉般，抬眼对着门外淡淡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拴上门拴，转身回了软榻旁边。
周雪茶见他不语，自顾自的笑了两声，又道:“你猜我昨天在你那场比赛上看到了什么？”
“许黯，我这些年在玄阳派不是白待的，正派术法和邪门歪道我分的很清。你那日使的不是正派术法对吗？”
许黯像是没听到般，走到软榻旁边，拿起了托盘里的那件刺金月白袍。
这袍子用的料子极为珍贵，摸在手里就觉得光滑平整，不像凡间俗物。衣襟处绣着几样花鸟图案，在烛火下可见隐约反光，色彩纷呈。
若穿在他师尊身上，肯定十分华贵。
这样想着，他不觉拿着衣服坐到了宋识的旁边。
门外的声音还在继续，“许黯！我念在我们童年时的友谊跟谁都没有说，只告诉了一个人，你知道是谁吗？”
许黯刚坐上软榻，闻言手上一顿，他死死的攥着手中的布料，面如死灰。
周雪茶得意的声音道:“我只告诉了你师尊。
许黯，我跟漂亮哥哥求情了，只要你迷途知返不再使用这些邪魔外道，或者直接离开无极门，我们就再也不追究了。你能做到吗？”
手中的布料“嘶”的一声，裂开了一大块。
许黯冷冷的盯着旁边的人。盯着这张平素高高在上，两辈子都没怎么对他笑过的脸，有一瞬间真的很想一剑把他一剑杀了，了结两世的尘怨。
这样他就可以放心的离开，去地府向母亲好好的赔礼道歉。
不必再背负什么血海深仇，逢场作戏，只消做一个无忧无虑，快意恩仇的十岁孩子就好。
一切就都会结束了。
心怦怦直跳，抉择只在一念之间。
许黯的手无声无息的掐在了宋识的脖子上，猛地的一下攥紧。
旁边的人痛苦的紧皱眉头，似乎很想睁眼，但被身体里的蛊虫困的死死的，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
只要再用力一点，只要再用力一点就可以了。
许黯发了疯般的凑近宋识，因为身高比较矮，几乎欺身爬在宋识身上，整个人的重力都压在他身上。
即使宋识半途苏醒，也会怔愣片刻，而这片刻，足够许黯狠下杀手。
可就在他狠命的准备掐下去的时候，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幅画面。
那是在鬼村树林中，宋识动用术法洒下满天栀子花瓣，就是这么一袭白衣，长身玉立，栀子花瓣晃晃悠悠的飘下来，落在他的肩头。
宋识向来没有什么表情，然而在看向书生时，目光柔了下来。
许黯听他温声道:“可以回家了。”
……
恍惚间，他好像闻到了一股浓郁的栀子花，忽然之间，迷梦破碎。许黯惊恐的看着身下的宋识。
身下人因为难以呼吸，脸色已经发青，似乎再晚一瞬就会有性命之忧。
许黯连忙松开手，惊慌失措的从他师尊身上下来。
他到底怎么了？好像身体突然就不受控制了？
门外人影已经消失了，想着是周雪茶长时间没听到回声，自觉无趣离开了。
许黯有如溺水的人，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而榻上的人对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衣衫散乱，脸色缓慢恢复了些，呼吸逐渐平缓。
许黯茫然的看着他脖子上的一圈红痕，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识是被钟声吵醒的。
他下意识的想摸手机，把闹铃关掉，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摸到，倒是身上如同被人打过一般，浑身酸痛。
他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往窗外望了一眼。
这一眼不得了，太阳金灿灿的喷薄欲出，已经旭日东升。
完了，怎么都这个时候了？
许黯不会已经醒了吧？
宋识慌里慌张的从软榻上跳下来，难受的揉了揉太阳穴。
他昨晚怎么就睡着了呢？怎么一点预兆都没有？
眼睛一瞥，却看到墙角边蜷缩着个小人。因为冷，整个身体都缩成了一团，紧紧的抱着自己，睡的正沉。
宋识走过去一看，却是许黯。
许黯昨晚不知经历了什么，眼底乌青，像是刚刚才睡着，睡的十分沉稳。
宋识第一眼想的不是昨晚发生了什么大事，而是他是不是玩游戏玩了个通宵。
以前父母一说要出门，他就在自己房间里偷偷玩游戏，玩个通宵，第二天再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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