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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突然的举动惊到了白猫，只听“喵”的一声嘶叫，它从书架上一跃而下，扑向洛荣的左肩，不料猫爪划破了洛荣的左脸，一道寸许长的口子向外渗血。
方羽愣在原地，他不明白老头和猫为什么突然疯了。
洛荣用手背擦了一下脸颊，然后从容地回到椅子上，顺手把猫抱在怀里，这才对方羽说：“肌肉的反应和爆发力不足，小脑神经细胞的恢复至少需要五年，至于记忆障碍嘛，只能说小脑病变波及了大脑，恐怕还需要时间修复。”
说着话，洛荣将桌上的水杯推了推：“给我倒杯水，要接得满满的。”
方羽拿起杯子走到饮水机边，将水接得与杯沿齐平，然后走过去递给洛荣，杯中的水一滴未洒。
洛荣点点头：“嗯，手很稳，这是肌肉神经的过度静态，手术很成功嘛！呵呵！”
方羽心想，要不是肌肉过度静态，自己也成不了狙击手。
但事有利弊，任务系统对他的身体有评估数据，肌肉反应和爆发力只有五分，所以他徒手格斗从来都不及格。每次执行任务，撤退是最大的威胁和挑战。
洛荣的脸上还在渗血，他起身去柜子里拿创可贴，方羽这才注意到洛荣的脚，袜子一灰一蓝，显然是穿错了，著名科学家可以创造严谨的理论，却不能顾及生活细节，这让老头显得有些可爱了。
方羽主动起身，帮洛荣贴住伤口，顺手在猫的头上拍了一下。
洛荣问方羽：“你来这里是十七八岁吧，高中也没读，回到九宫市打算干什么？”
方羽坐回到沙发上，摇摇头：“没想好，不过我这两年一直在网上学习，高中课程一年半就完成了，现在我正在自修大二课程。”
洛荣一扬眉，欣喜道：“噢？倒是难得，很好很好，不要学传统专业，它们会被人工智能取代。”
方羽终于等到了这个话题，他抓住时机问道：“各城邦国都发生了反智能运动，你怎么看这事？”
“人工智能就像一把菜刀，用来切菜它就是工具，用来杀人他就是凶器，要看谁在用，怎么用，若被恶意利用，那就是人类的灾难。”
“有这么严重？你发现什么苗头了吗？”
洛荣缓缓道：“有人正在开发自主意识的机器人，核心代码被称为潘多拉代码，一旦被滥用，后果不堪设想。”
“自主意识？那不就和人一样吗？这恐怕还很遥远吧？”
洛荣看了方羽一眼，眼里是不屑：“安保公司都进入我的住处了，难道他们吃饱了撑的？我已经收到了威胁信息。”
方羽心头一震，难道洛荣知道要被行刺？他试探着问：“是要你答应什么条件吗？”
洛荣没回答，逗着怀中的猫，显然他不想和方羽讨论专业问题，这让方羽也意识到，谈话超出了礼节性拜访的范围。
方羽起身告别，洛荣没起身，他将描举起，抵着猫鼻子说：“康复课程不要中断，定期检测肌肉力量评分。”
方羽明白这是临别赠言，这句暖心的话不是说给猫听的。
一出房间就见何洁站在门口，方羽随口开了句玩笑：“在偷听？”
何洁扬了扬眉，举起手机屏幕说：“不但偷听，还在偷看，职责所在。”
“洛院长够可怜的，他上厕所你是不是也要盯着？这把年纪连隐私都没了。”
“你就嘴欠吧，小心我大耳光抽你，我们只在院长和外人接触时监控。”
方羽假装害怕，捂着脸下楼：“别急，我和门口那老兄站一块，你挑着打。”
何洁从扶手上一个剪刀跨，落在了方羽前面，举起手道：“我先给你开个小灶，特殊关照一下，来来来。”
“大姐别闹，被你下属看见不好，你们是哪家安保公司的？”
“问这干嘛？你这种病殃子我们可不收，等你完全康复了姐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拉倒吧，少卖人情，你不是一直在偷听吗？应该知道我要走了。”
两人说着话出了别墅，方羽主动握手告别，何洁并没有握手，而是拿住了方羽的手腕，神情严肃地说：“你先别忙着走，回答我几个问题，否则你出不了大门。”
方羽感觉到何洁的手劲，他没试图挣脱，平静地问：“我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
何洁的另一只手划了一圈：“这是我负责的范围，凡是来这接触院长的人，我都有权质疑。”
方羽无奈地笑了笑：“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好吧，不废话了，你问。”
何洁松开了方羽，用审视的目光盯着方羽：“你说你在偷偷打工，具体干什么？”
“码头金街有家老船长烧烤，店主也是我的房东，我在那配菜，打杂，”
“房东叫什么？”
“海狗村的阿利船长，烧烤店是他儿子开的，叫虾皮。”
“据我所知，康复中心的费用不低，你打工挣多少钱？够支付费用吗？”
“不够，所以我才离开了康复中心，用他们的话说，叫做社会观察期。”
“每天都去金街上班吗？”
“看天气，刮台风下暴雨时你会去吃烧烤吗？你如果去，我肯定上班。”
何洁在方羽肩头拍了一下：“好吧，我明天晚上就去尝尝，但我还是有疑问，你来见洛院长，理由有点勉强，仅仅是为了道谢告别？”
方羽在喷泉池边坐了下来，没好气地说：“这样吧，你要是管吃管住，我今天不走了，咱们可以好好聊，我把三年来吃喝拉撒的细节都告诉你。”
何洁没理会，而是继续问：“哪天走？决定了吗？”
方羽翻着白眼：“哪天走归移民局管，你的权限只能问我啥时候出这个大门。”
何洁笑了：“如果你没决定哪天走，那么今天来这就可疑，三年了，你随时有时间来表达你的谢意，为什么选今天？”
方羽站起身：“你别拐弯抹角问了，我知道是我来的时间敏感，院长说他被威胁，是这个原因吗？”
何洁做了制止的手势：“你可以走了，再见！”
方羽转身向大门走去，心中暗舒一口气，他赞叹何洁很机敏，问题都在要害上，而且口风也很严，不知明天会不会出现在集会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