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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闵小声却是坚定的说道:“救社稷于危难,解石氏之困,这太子之位何尝不可。”
冀州滹沱河边
出征之前,石成杀少牢以祭天,只晓谕三军说道:“世受先帝之命,遵辄废杀,罪逆莫大,孤将亲讨之。”可谁曾想石冲在进军的路上一边走,却是一边犹疑,叹息道:“皆吾弟也,死者不可复追,何为复相残乎!”
眼前滹沱河的水奔腾流过,渡过滹沱河便到平棘,再往下就是巨鹿。秦末霸王项羽破釜沉舟,在这儿一战而灭秦章邯大军,素为兵家必争之地,必刀兵相向。若行之那里,沛王就真与石遵决裂了。
“呀呀”一只鸿雁北飞
“孤鸿号外野,翔鸟鸣北林。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行至此地,石冲忽有伤感低咛,伤感于宗室之内,兄弟逐渐寥落。
“还是回去……吧。过了滹沱河,回去就难了。”声音虽轻,但左右听的真切,一时之间,队伍停住了。
只见一人策马前来,飞身下马,扶住他的马脖颈。石冲回头,却见众将士跪下,为首的是参将陈暹,只闻道:“彭城王篡弑自尊,为罪大矣!如今先王子嗣之中,沛王最为贤德,当继大统。”
“你们?”石冲却是双手紧紧握住缰绳,“今石遵已立,我赵国已渐安定,何苦自相屠戮。”
却见陈暹已依然不依不饶道:“沛王虽欲北,臣将独自南下,领兵攻下邺城,擒获彭城王,然后奉迎沛王大驾。”
石冲问道:“众将士,皆同此心?”
众人异口同声的说道:“是!”
忽然一军士来报,“报,赵帝使者求见。”
石冲此时还在犹豫,见与不见,却听军士说道:“来人自报家门,是大王故旧:王擢。
陈暹急道:“沛王,此乃石遵的缓兵之计,大王,大王。”
石冲却喜道:“看来吾弟终是顾念旧情,命人带到这儿来。”
石冲帐内,众将气氛肃杀,但碍于沛王意志,只能莫不做声。陈暹更是紧紧的握住刀剑,神情严肃。未及来使入帐,只闻王擢爽朗的笑声传来,说道:“沛王如今好不威风,威风凛凛所向披靡。”
“吾之起兵,实属无奈。”说着石冲瞄着旁边的将士一眼,却不见陈暹,说道,“如今赵国纷乱,为求自保,不得已出此下策。”
“陛下深知,沛王情深义重,不会做此忤逆之事。只是当时之情势急迫,彭城王不得已方才承大统,继大位。若沛王有意取之,陛下当退位让贤,以保我赵国无虞。”
“臣欲请大王屏退左右。”王擢上前一步向石冲进言。
左右的军士忙上前拦住,向石冲进言:“大王,小心有诈。”
石冲只挥手道:“王擢与我情深义笃,断不会做此之事,无妨,汝等下去。”
这时帐内只有石冲和王擢,却见王擢躬身在石冲耳畔小声说道:”陛下亦无子嗣,择沛王在都中一子立为太子也不无可?”
“哈哈,石遵见笑了。吾本无心帝位,先王命我戍守蓟城本就是让孤扶保赵国,如今误会即解,吾当……”
“大王……大王!”这时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冲入营帐内,直接趴在地上大喊。
见旁边只有王擢,忙上前道:“大王帐内竟无他人,怎可犯险?”
此时陈暹已在那人旁边,一队军士径直走进帐内,将王擢拉开。王擢只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所喝退,踉跄的退了下来。只闻陈暹大声进言道:“大王千万不要被奸邪蛊惑,当速速喝退。”
“孤与来使商谈要事,你……”
那人大急,声嘶力竭大喊道:“大王,老奴拼了性命来了。”那人抬起头,石冲认出来了,是邺城府中的管事。“大王,大王,邺城出事了。”
王擢见情势有变化,只略带慌乱的说道:“大王,事不宜迟……”
石冲此时心中已乱,只喝道王擢退下。
见事情唐突,王擢还欲辩白:“大王,此中之事必有蹊跷,大王。”
“你且退下。”石冲语气不容置喙。
大帐之内只剩下石冲、陈暹和那来人。
那人惊魂甫定,过了许久,方才言说道:“昨夜,府中来了一队黑衣人,尽杀大王府中家眷,连那幼子也不放过。”那人边说,边哭道:“老奴拼死逃出,若差半步,就见不到大王了。”
石冲瘫坐在帅案之上,只失神的说道:“为何?为何是这样?谁,谁人干的?”
只见那老奴颤颤巍巍从怀里掏出令牌,石冲接过只一眼便知是宫中之物,瞬间两眼一黑,几欲晕倒。
只片刻功夫,石冲正身,眼含凶光,似要蹦出火星,怒斥道:“你已经坐了赵国的江山,为何连我妻儿也不放过。”
“来人。”石冲朝帐外护卫喊道,“带王擢。”
王擢在帐外也不曾离开,只等待石冲的再次召见。却见陈暹亲自带人前来。忙上前堆笑道:“大王定是顾念昔日之谊,再次召见我。”
陈暹只盯着他,眼露寒光。王擢心下大惊,刚欲转身,却听身后大喊道:“带走!”
一侍卫拖拽着,将王擢带到大帐里,呵斥道:“跪下!”
王擢低头不语,沉默片刻,石冲怒道:“孤待你如何?”
王擢抬头看着他,坚定的说道:“恩重如山。”眼神直视,却不回避。
石冲也盯着他,重重的说道:“如何恩重如山?”
王擢只娓娓说道当年之事,“当年末将败于凉主谢艾手下,沛王与先帝言语,故得保全。”
“亏你还记得,孤本以为你我倾心相托,没想到你也诓骗我。”石冲怒斥。说完愤怒的将带血的宫中令牌扔在他跟前。
王擢拿起那令牌,细细的端详,却也镇静道:“沛王,事情蹊跷啊。沛王,都中发生什么事,末将不知啊。”说完欲直起身子起身。
只见那老奴见状,猛地将他推倒,啐一口道:“想你是匈奴余孽,如今还在装腔作势。来人,给我拖下去,祭旗。”
王擢也知情势难以挽回,只淡然说道:“大王,末将诚为不知,若我之头能安大王之怒,烦请取之。这乱世,我也活透了。”。
陈暹只道:“大王,如今之际我军当速速渡过滹沱河,占据地利,方为上策。”陈暹见王擢瘫软在地,劝谏道,“此人若骤然杀之,恐石遵察觉,于我军不利。”
“来人,给我好生看管。”石冲命左右上前,“让你看看,这石遵是如何死于我剑下。儿,爹爹要为你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