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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野跟着大部队先到,下楼买了把剪子刚回来,就在昏暗的楼梯里看见了一个穿着大红衣服的女人,要不是这女的眼熟,他差点拿手里的剪子把这女鬼给捅了!
“隋知???”田野一手捂着心脏,另一手指着她,“你穿成这样干什么啊?!!”
隋知低头,看见这一身红,才想起来她衣服还没换,又觉得好笑又觉得抱歉:“对不起对不起,忘了换衣服了。”
田野还没从惊吓里缓过来,寒毛倒竖,两眼发直:“我他妈还以为墓里头那个来找我了……”
他们这行虽说是研究人类古代历史的人文科学,但从读书开始,老师就会给他们讲一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所以在多数人心中,对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还是心存敬畏。
把同事都吓成这样了,隋知也不好意思再在楼道站着,回自己房间前,她问了田野:“对了,你知道以岁去哪了吗?”
“啊?”田野缓了缓,“你等她?她们地质组的今天回来早不了。”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程以岁把手机落房间了。
等同事念着“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回房间,隋知也敲开了自己房间的门。
招待所的隔音不太好,她简单说了两句,谢徊也明白。
隋知在卫生间里把衣服换了,就老老实实地坐在简易小沙发上,一边看书,一边等程以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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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热。
扑面而来的赤红色火焰,边缘围绕一圈跳跃的黄色轮廓。
这里没有风,熊熊烈火越烧越大,黑烟滚滚,窗帘烧得残破不堪,头顶房梁摇摇欲坠。
她跪在地板上,咳得双眼通红。
呼吸越来越急促,直到再也呼吸不进来,她胳膊一软,整个身体下陷。
胸口好像被巨石堵住,拦住了所有空气,她用力抓着自己心口,想把那块石头拽出去。
可是没用,心口只有一条又一条的血痕,那些血痕在一个点上交汇,触目惊心。
好难受。
好难受。
隋知从噩梦中惊醒,心脏在现实中突突地跳。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发现不通气,才知道是鼻炎犯了。
隋知从床上坐起来,用嘴大口呼吸。
梦和现实一直有种奇怪的联系,就像小时候在梦中找不到厕所,在现实中就会尿床一样,隋知每次梦到那个大火中的女人,都是现实中鼻炎最严重的时候。
好像她也经历了那场大火,被呛得喘不上来气。
用嘴巴呼吸久了,嘴唇周围有种干裂的不适。
她习惯性想打开床头灯接杯水,却忘了现在不是在家里,一伸手,打翻了招待所放在床头的瓷杯。
不远处有了声响,房间灯应声而开,隋知下意识捂住了眼睛。
“怎么了?”男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隋知才想起来,她今晚跟谢徊睡在同一个房间,水杯摔碎把他也吵醒了。
等眼睛适应了灯光,隋知把手拿下来,小声回答:“是做噩梦了。”
晚上的谢徊好像没那么可怕,也或许是这里灯光暗,模糊了他原本锋利的轮廓,可是声音是真的轻下来:“很吓人么?”
隋知摇了摇头。
“那你哭什么?”
隋知刚想说,没哭,是鼻炎犯了,却在开口前,清楚地看见她碰过脸的手全是水痕。
她抬手,又擦了擦眼睛,才知道自己刚才在睡梦中,早已经哭得满是泪水。
“我就是……就是……”隋知颤抖声音断断续续,强忍着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眼眶,“好……难过啊。”
可她不知道为什么难过。
好像是,梦里那个被熊熊烈火围在中间的女人,很难过。
但是人是能感知到梦里其他人的情绪的吗?
隋知也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那个梦里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份。
是一个旁观者吗?
可是那个房间里的火那样大,只有那个女人脚下的位置没有被烧,如果她是旁观者,她又该站在哪里?
难道她是那个女人吗?
可是为什么,她又能清楚的以第三人的视角看清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