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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中一个燃烧的炭火盆,围坐着几个身穿铠甲的军士,舆图下方摆着一个木质桌案,桌案后的主座上坐着一个束发黑衣的俊朗男子。
此处不比公堂,几人坐得相当随意。
炭盆中火苗滋啦作响,黑衣男子面色阴沉,听着下边几个将领的禀报。
“王爷,北凉国陈兵北境,此时若是军心不稳,不利于战事啊。”一个满面虬髯的大汉朝上座拱手道,“红秋当年在北境时立过大功,依属下看,王爷此时若是将她收为侧妃,可保军心安稳、北境安宁。”
旁边一个清秀少年手拿一根树枝,轻拨了一下炭盆,缓缓说道,“王爷,红秋从前隶属羽林卫的暗卫,与驻守北境的寒仓军关系不大,属下以为……立侧妃事关重大,眼下案子还未查清,不宜仓促。”
“凭风,你懂什么?”那满面虬髯的大汉咂咂嘴,又道,“此事还有什么好查的?那曹晃已经供出,就是摄政王妃身边的宫女命他用铁流星,栽赃嫁祸给红秋。”
“毛将军,你这么说也未免太武断了,”凭风赌气地将小树枝“啪”得一下掰断,“香夏还没有招供,光凭那曹晃的一面之词,能说明什么?再说了,王妃她有什么理由要陷害红秋?”
要论恩宠,王妃在王府里根本就没有对手,这些凭风知道,可这些军中武将们并不知道,凭风又不能将王府的宫闱之事拿出来说。
“那还需要理由吗?本将听闻,王妃她趁王爷不在京中,私自处置了王府内两名妾室,如今那两名妾室是死是活也没人知道,可见长公主她是个善妒之人!”毛脸大汉不屑地“嗤”了一声,又转向那黑衣主帅道,“王爷,王妃她毕竟是大周皇室的人,将来您若是成了事……”
将来摄政王若是改朝换代,这后位难道还要留给一个大周皇室的公主吗?
“毛虎!”杨暄厉声喝住了他。
“王爷,属下也觉得红秋的事情不能再拖,你不在的时候,王妃就将她软禁了,到如今红秋已经被关了快一个月,如今有证据证明她是冤枉的,您怎么还关着她?”明景也面露不满,义愤填膺地拱手道,“您若是碍于情面不想处置长公主,那……处置她身边一个宫女,给咱们兄弟出气总是可以的吧?”
“明景!”凭风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剑眉一竖,“此处是上京,不是那无法无天的北境!”
明景的意思是将香夏充作军·妓,既可以平息军中的怒气,又可以折辱长公主和大周皇室的声威。
“本王早已说过,上京城的军营中不许设军·妓,明景,你将本王的话当做耳旁风吗?!”杨暄顿时提高了音量,朝下边围坐的几个将领斥道,“本王这些年将心思多放在朝政上,对军中事务多有忽略,竟让你们如此嚣张!若是再让本王听到类似的话,别怪本王不念同袍之情!”
他今日听着这些武将们搬弄是非,忽觉男人说起闲话来一点儿也不比女人差,只听了半个时辰就让人头脑中乱哄哄的,恨不能拿一把大剪子将这团乱麻都给剪了。
“王爷!”明景闻言,急忙起身跪下,朝杨暄磕了个头,“属下错了,属下只是……”
“王爷,王妃来了!”门口走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令狐空抱拳禀道。
“她怎么来了?”黑衣主帅正觉焦头烂额,朝令狐空挥了挥手,“告诉她本王今夜晚点回去……”
话音未落,就见一个身穿灰色交领道袍的女子步履带风,迈着大步进了大帐来,身边也没有跟着服侍的人。
羽林卫驻守上京,军营就在未央宫不远,此处距离王府也只是半个时辰的路程,但是军营中鱼龙混杂,一般上京城的女子别说入军营了,都不敢从大营门口过。
像摄政王妃这样身份高贵的女子,更是不会随便进入羽林卫大营。
一时之间,营帐内外众多好奇的目光齐刷刷向那灰衣女子投去,火炬般的目光仿佛能将人点燃了。
女子容貌艳丽却未施脂粉,唇不点而丹,长发半挽,头上插着一支木簪子,举手投足间虽然贵气流露,这身打扮却是出乎意料的简朴自然。
“本宫听说有人要审本宫身边的宫女,就跟过来看看。”不待那群男人开口,也不看上座的黑衣男子,赵霜蓦然转身,先扫了一眼大帐中的陈设,清冷的目光又落在几个围炉而坐的将领身上。
杨暄急忙起身走下来,拉着她的手道,“王妃,香夏的事本王会问清楚,不会冤枉了她。军营之中多有不便,你不如还是先回去等消息?”
“王爷,”赵霜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不知为何,今夜这人的脸在火光映照下阴影重叠,让人十分不舒服,“本宫今天就是来听审的,回去做什么?你就当着本宫的面,问个清楚。”
“长公主,您来了,咱们还怎么审?那宫女毕竟是您身边的人,这回的事又没有出人命,只要您一句话,末将就乖乖将人给您送回去,怎么样?”毛虎站起身,阴阳怪气地朝她行了个礼,语气里都是挑衅。
赵霜从前只是听闻这些武将眼中只有摄政王,没有大周皇室,并未想到他们的礼数竟然怠慢成这样子。
一个士卒给她搬来一把木椅子,杨暄拉着她的手讪讪地道,“军营中简陋,你将就着坐……坐……”
话还未说完,赵霜便甩开他的手,径直走到杨暄方才坐过的主座上,端正坐下,朝着下边那满面虬髯的大汉悠然开口道,“这位好汉怎么称呼?”
“末将毛虎。”铠甲将领轻佻地拱了拱手。
赵霜瞥了他一眼,满面卷胡子,身材虎背熊腰,心想倒是挺配这名字。
“毛将军,本宫方才在帐外听见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赵霜又瞥了一眼坐在炭盆旁沉默不语的明景,“方才不是还说要拿本宫身边的宫女,给兄弟们出气么?本宫若是现在将人领了回去,岂不成了包庇人犯、目无法纪?”
“霜儿,”杨暄听着她语气阴阳怪气、话中怒气外露,预感到今日之事不会草草了之,便蹙眉问道,“此事……你预备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