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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你再仔细看看!”常嬷嬷干脆拉起灰衣道人的手,领着那道人进屋,指着赵霜道,“她……她真是邪祟!依我看是个狐狸精,王爷都被她迷惑了!”
“我若是妖孽,王爷他还会有命?”赵霜兀自低头倒了一杯茶,端起来嗅着茶香。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留着王爷的性命是贪图他的美色!”常嬷嬷指着她,心有余悸地斥道,“等王爷他年老色衰,你就会毫不犹豫地吃了他!”
赵霜觉得好笑,不知王爷若是听到这番话会是什么心情。自己不过就是借尸还魂,怎么还成狐狸精了?
“常嬷嬷,我都已经退到这方寸之大的莲香阁来了,你为何还要苦苦相逼?”她轻轻地一手扶额,可怜巴巴地道。
“妖……妖孽!你……你休要装可怜,你虽然是搬到这里,可还不是勾引王爷每夜都来这莲香阁?”常嬷嬷骂了一句,又躲到灰衣道人身后,紧张地问道,“道长,你看看青鸢中的那咒术是不是她施的!”
“青鸢怎么了?”赵霜闻言,忽一蹙眉。
“听闻青鸢她忽然昏迷不醒,”香冬从常嬷嬷身后走出来,不知屋内发生了何事,又望着赵霜问道,“王妃,这道人是?”
“哦,我这几日觉得有些疲累,怕是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所以让常嬷嬷找个道人来给我看看。”赵霜轻描淡写地将话圆了过去,也算给了常嬷嬷一个台阶下,又看向那花袄老妇人,“你说是不是,常嬷嬷?”
青鸢的事到底是不是赵霜下的咒术,老太太本来也有些拿不准,也不敢将赵霜是邪祟的事到处宣扬,便点头认了,又拉着灰衣道人的衣袖使了个眼色,“不……不错。道长,你且给王妃看看。”
那灰衣道人在屋内看了一圈,又回到院中四处看了看,朝常嬷嬷摊着两手,摇了摇头。
“道长,你再仔细看看!”老太太还不死心。
中年道人走过来,从袖中抽出几张鬼画符的浅黄色符纸,“嬷嬷,贫道真的看不出这院中有什么问题,不过……嬷嬷若是还不放心,贫道这里有几道符纸,贴在这院子四周,便可镇邪。”
“多谢道长!”常嬷嬷高兴地收了那一叠符纸,又问道,“只是不知道,贴了这符纸,若是王爷再来……”
“嬷嬷,贫道这符纸只能镇压妖魔,至于王爷……他是人,人自然不受这符纸的制约。”
那道士说完,常嬷嬷又皱起了眉头。
王爷这样不是完全被那邪祟给迷住了吗?青鸢姑娘整日独守空房,心情抑郁,这回病了难说与那邪祟有没有关系。
“余婆婆!”常嬷嬷伸手一挥,招呼那跟来的方脸妇人,“你带人去将这符纸贴在莲香阁四周的院墙上,每隔几步就要贴一张!”
“是!”余婆婆爽朗应了,便带着几个小厮和丫鬟去贴符纸。
赵霜仍旧气定神闲地坐在窗前,想看看她们到底搞什么鬼。
“你……你别得意!”常嬷嬷见她依旧云淡风轻,又冲进屋中,指着她斥道,“有道长的符纸在此,量你也出不了这莲香阁的大门!”
黄衣女子一边吹着茶上的雾气,一边朝老太太眨了眨眼,“嬷嬷放心,我不出去。”
就凭那几张鬼画符的黄纸,也想困住她?这老太太未免太小看人了吧。
“你也别想着再勾引王爷,青鸢姑娘如今昏迷不醒,王爷自然会陪在她身边,”老太太在屋中踱了两步,又朝她道,“不信你就等着,看王爷今夜还会不会来!”
常嬷嬷心里早就想好了万全之策,今夜非分开这妖孽和王爷不可。
“嗯,嬷嬷别气坏了身子。”赵霜喝了一口茶,朝那花袄妇人微微一笑。
杨暄这几日把含光阁的奏章和衣物什么都搬来了莲香阁,昨夜还说今天要一起吃全鱼宴的,哪儿会听她唠叨几句不来?
天色微暗,含光阁中还未掌灯。
“哦?放鱼?”身穿月白色锦袍的矜贵公子正垂眸读着一封黄麻纸写就的信笺,身边站着一位灰色劲装的高个少年。
“回王爷,正是,”凭风忍住不笑,拱手禀道,“上午香夏和香冬带着几个小厮去静心湖中捞了些半大的鱼苗,说是刚刚开春,要放到莲香阁的小水塘里去养着。”
即便王妃搬到莲香阁那么远,王爷还是每天都记挂着她在做什么呢。
“那水塘这么小,深度也不够,怎么养白鳞鱼?”杨暄闻言扯了扯嘴角,“别养死了。”
赵霜虽然偏安一隅,日子却过得有声有色,再这么下去,只要没有人阻止她,再过一段时日就要把静心湖上的亭子也搬过去了。
“属下听说,王妃她找了些匠人疏通了塘底的污泥,又挖了条沟渠引了活水进去……”屏风说着,忍不住笑道,“王爷,王妃这是打算自给自足、从此吃鱼不愁了呢。”
常嬷嬷不让她出来,她就不出来,但是不妨碍她不停往那个小院里面搬东西。
莲花是早就种上了,前几日又从含光阁中挖了些修竹过去种在屋后,就连静心湖边的白砂,赵霜看着不错,也让人挖了一小车,撒在莲香阁的小水塘周围。
“嗯,走吧。”杨暄将那封信收到袖中,理了一下衣袍,便站起身打算出门。
“王爷!”门口忽然有个小厮火急火燎地来报,“王爷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好好回话!”凭风斥了那小厮一句,又回身点上了殿中的灯台。
王爷每到掌灯时分就会去莲香阁,所以他方才并没有打算点灯,但是看这小厮是从繁霜殿中来,满头大汗的,料想今日会有事发生,要耽搁一阵了。
凭风不动声色地扶着杨暄坐下,又朝那小厮使了个眼色,“王爷您先坐一会儿,听他说说。”
小厮吓坏了,怯怯地擦了一把额上的汗,“王爷恕罪!小的也是着急。”
“出了什么事?”白衣男子问道。
“回王爷,青鸢姑娘突发重病,常嬷嬷说,请您过去一趟。”小厮急急说道。
“病了就请医者,要本王过去作甚?”杨暄不悦地蹙眉,看了一眼门外,天色将晚。
“回王爷,医者来过,说不出个缘由,只说是青鸢姑娘像是中了邪。常嬷嬷就请了城北玉虚观的道士来。”那小厮边说,边悄悄观察摄政王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