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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枫禹闻言,眼角微微跳动,但面上却不改色,嘴角依然挂着一抹浅浅的微笑。
他没有理会这些人,目光落在铁索桥的那边,静候着周玄的到来。
边上的一些书客见江枫禹不为所动,便也跟着撺掇了起来。
“是啊是啊,江枫禹,我听说你祖上、你父亲也是个不小的官了,虽然现在落魄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想当初的那些年应该聚敛了不少好宝贝吧?”
“你给拿出来些,哥哥们有的是路子帮你!”
你一言我一句,好似要将江枫禹这些年的糗事都给都出来一般。
江枫禹嘴角的淡笑逐渐消失,他转身,向着这些说风凉话的书客们怒目而视:“你们可以瞧不起我,也可以议论我,但你们不能侮辱我的祖辈!”
“家父为官之时,两袖清风,一心为民,从未做过半点贪赃敛财之事,你们不要信口开河,诬陷好人!”
“好人?这年头好人能当官?”
“哈哈哈……”
“江枫禹啊江枫禹,人活一世,何必如此劳累呢?”
“以你的出身与天赋,就算是再努力千倍百倍,都不可能拿到天师府的听课资格,此生也就是一个结丹期的命了,你说你何必再挣扎呢?”
“我听说你还有些宝贝,听哥哥一句话,你现在将它们拿出来,兴许还可以为自己搏一点造化,不然晚了,可是连一口汤喝不到了。”
“不要像你那个废物老子一样,当了一辈子的郡守,还以为可以靠功绩移民,混个河洛户口……哈哈哈哈……”
江枫禹眼角直跳,衣袖之下,拳头紧握:“你们欺人太甚!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我!”
“家父江睿,曾任乾坤洲鹤来郡郡守!他做的什么事情,河洛天明殿英灵司内记录得清清楚楚,你们若再纠缠不清,便与我去对簿公堂!”
“我江枫禹虽出身贫寒,但我所有的进步,都是靠着自己的努力一点一点地换来的!”
“是,我父亲这辈子都想有个河洛户口,让我有机会接触更好的资源,让我能够有机会修仙,有机会靠自己保护他人!”
“但他做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指手画脚了?”
“乾坤洲遭遇妖魔袭击的时候,你们人在哪里?河洛距离乾坤洲不过一界之隔,你们人呢?”
“我父亲拼死相护,才换来一郡生机,可你们呢?”
“你们坐享河洛的资源,关键时刻你们人在哪里?”
“你们身为河洛本土人士,可以看不起我的努力,也看不起对我嗤之以鼻!”
“但我江枫禹,行得正坐得直!就算我拿不到听课的资格,我也会用我的方式变强!”
“我来河洛求学,求的是学,不是人!”
“你们可以请元婴期的前辈来诓骗我,但是你们压不倒我!”
无人知道他吃了多少苦,再苦再累他都能忍,但有些底线碰不得。
比如他那个没有修为,却硬是靠着人道金云的支持,为乾坤洲一郡百姓而立命,最终牺牲的父亲。
父亲至死没能为家人争取到河洛的移民资格,临死之前他告诉自己:做官救不了百姓,只有修仙,只有变得足够强大,才能够战胜妖魔,才能够真正让百姓安居乐业。
而这,便是他矢志不渝修仙的原因。
“嘿呀,你还来劲了?江枫禹我可告诉你了,元婴期前辈,自个儿修炼都来不及了,谁有那么多时间在你身上浪费?”
“你也不扫泡尿照照自己,你什么人模狗样的,还想修仙呢?”
“还有这啥东西呀?一本破手札!”那个被书客称为‘李哥’的人,说话之间便突然出手,抓向了江枫禹怀里手札。
江枫禹根本没料到对方竟会做出这种事情,虽然已经很快反应了过来,却还是被夺去了几页手稿。
“李汉景!还给我!”江枫禹怒吼着抓向手稿,不料那李汉景修为更甚他一筹,灵活闪躲,宛如猫戏老鼠。
“金丹吐纳之法归纳……外行十三周天,尔后内行……”他一边闪躲,一边朗声宣读江枫禹手稿上的内容,“不行啊江枫禹,我怎么记得,上次听课的时候,人家前辈可不是这么说的呀!”
“错了!都错了!你根本不会修炼呀!”
“你这是什么吐纳之法总结呀!”
“你这闭门造车,怕不是在车轱辘那边就搞坏了吧?哈哈哈……”
李汉景戏谑连连。
“李汉景!匹夫一怒,也能血溅五步!”江枫禹大吼。
“血溅五步?可笑啊可笑!”李汉景谑笑连连,“你这区区结丹初期的修为,也想与我斗?我一只手就可以碾死你了!你还……哎呦!什么狗东西撞我?!”
李汉景只顾着闪躲、调戏江枫禹,一时不差,后退之间撞上了一道拾级而上的身影,“邦”地一下撞了个眼冒金星。
江枫禹顺势夺回手稿,小心翼翼地捋平,插回了手札里。
旋即,目光落在了李汉景身后的那道身影上,心头微怔,道:“周先生!”
“什么周先生周死生,胆敢撞我?”李汉景还有些眼花,没缓过神来,便揉着脑袋骂骂咧咧地转身,逐渐看清了神情冷峻的周玄。
“看什么看?!”李汉景看到周玄,不由分说便跟着怒骂了起来,“你撞了我,还敢瞪我?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死是吗?”
周玄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眉头微微一皱:“哦?难道不是你撞了我?”
李汉景哈哈大笑:“笑话,这里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到是你撞了我,怎么,你还想不认账?”
“是吗?”周玄平静地反问。
李汉景看了看周围的书客,冷笑道:“大伙儿说说看,刚刚是谁撞的谁?”
这帮书客,原本便是与李汉景一道挪揄江枫禹的,闻言,便一个个地配合了起来。
“我原本没看仔细,但听李兄这么一说,好像是那么一回事。”
“我看见了……的确是这位周先生撞的李兄。”
“我就见周先生一路低头拾级而上,兴许也是无心之失吧……”
“我看李兄倒像是受了一点轻伤,哎……也不知道打不打紧。”
“唉!李兄可是鼓折道长的高徒,有望在百岁之前跨入元婴之境,若是因此落下点病根,我看周先生可是万死难书其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