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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欺负小狗更有趣的事，就是欺骗。
纪风嘴上答应心情好了就叫他来房间里，可足足一个月过去，他也没吭一声。
每天在大厦里，他都能在各种地方看到小狼幽怨的眼神。
就好像他是个提了裤子不认人的负心汉一般。
“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胡先卜彼时跟他关系已经好了不少，说话也会扯闲话，“怎么看着这么渗人？”
纪风当然不会告诉他实话，只是故作无奈地道：“这孩子是奇奇怪怪的，再长大些就好了。”
胡先卜撇了撇嘴：“要不给他送去上学吧，不是会说话了吗，跟人交流有点问题，跟同龄人在一块待久了就好了，我家老大就差不多，去幼稚园之前不哄两个小时不睡觉，去完第一天回来就自己睡了，可神奇了。”
纪风微微垂眸：“哦，是么，这么神奇呢。”
“当然了，赶紧送去吧，瞧着挺聪明的，说不定能搞个状元回来。”胡先卜倒是比他这个领养人还上心，似乎对小崽印象不错，“到时候也好给我们军盟涨脸不是，咱们这些人大部分都只会打架，没什么意思。”
“你对他还真不错。”纪风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第一次见面就要把人家炖了的人不是你？”
还别说，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他越是苛待这小崽，这帮底下的人就越是心疼，越是对他好。
据说，他的负一房间门口堆满了大厦里各种人送给他的玩具和星阵模型。
倒也不是说这些人要在这种事情上跟他对着干，而是这种事情竟然形成了一个很奇葩的效应。
前世的时候，他从一开始就很宠纪长夏，搞得这些本就不怎么服他的人很是不忿，连带着也不待见长夏，长大了之后，关系也不怎么融洽。
他倒是没想到，他这么一虐待，倒让狼崽子的童年温馨了许多。
胡先卜有些尴尬地一噎：“哎呀老大，你看你，老提这黑历史干什么，不带这么记仇的啊，不会还记得我们给你灌酒的事呢吧，咱们都给你道歉多少次了你可不能这么小心眼。”
“早忘了。”纪风眯眼一笑，“你还耿耿于怀，说明你有问题。”
胡先卜彻底没话了，给他倒了杯咖啡，才小声道：“可的确也该送小学了啊。”
是该送了。
但纪风一直没吭声。
胡先卜自己在那嘟囔了半天，最后悄悄打量了他一眼，在某个瞬间恍然大悟：“老大，你不会不舍得吧？觉得小崽子去学校那种地方你不放心？”
纪风眼底情绪一僵，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你说什么？”
胡先卜瞪了瞪眼，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立刻干咳两声，猛地站起身来：“咳，咳，警署那边还有文件等着我确认呢。”
这厮找了个借口，跑的飞快，原地只剩下默默喝咖啡的纪风。
舍不得？
说什么蠢话呢。
今晚的纪风事务缠身，九点才从办公室里出来，拖着浑身的疲惫，他在电梯前沉默了好一会，才按了十一层。
等到了地方之后，他转身打电话给保卫科，叫他们把狼崽带上来。
欺负的差不多了，该是验收成果的时候了。
果然，小狼被带上来的时候，老远就撅了个大嘴，等那些人走光了之后，才不情不愿地戴上了项圈，一声不吭地朝他这边爬过来。
纪风知道他不高兴，知道小崽要耍脾气，他乐得见这幅场面，叩着十指，往沙发上一靠，眯着眼道：“见了主人不打招呼？这么不礼貌？”
小狼耳朵动了动，不情不愿地开了口：“主人好。”
“叫两声给我听听。”
小狼的喉咙里都是属于狼的呜咽声，纪风没戳破他，看着他自己发了一会脾气，才乖乖地叫了两声。
“乖，过来。”训狗要有方法，适时给一些奖励，纪风笑眯眯地盯着他，朝他招手，“给我摸摸脑袋。”
小狼眼睛一亮，立刻蹭了过去，本来还有点不高兴的，可摇晃的厉害的尾巴早出卖了他：“汪！”
“乖。”纪风眯眼笑着摸他的耳朵。
狼耳朵的触感很好，也一如既往的敏感，他摸一下，这对儿象征着威严的耳朵就抖一下。
小狼有些痒，不愿意让他摸耳朵了，一个劲儿地把脑袋往他手里供，想让他摸摸脑袋。
纪风的心眼一直很坏，笑着拿开了自己的手，不摸了。
“呜”小狼急了，眼巴巴地盯了他一会，拱来拱去的都没得到自己想要的，最后露出了两排已经有些锋利的牙，仿佛想咬他。
纪风料定他不敢，眼神有些危险地盯着他看，亲眼看着小狼可怜兮兮地垂下了尾巴，埋在他脚边不吭声了。
低落的很明显。
其实手感真的很好，纪风轻轻搓了搓自己的指腹，而后捏着小狼的鼻子晃了晃：“最近呆的怎么样？老师对你好吗？哥哥姐姐们对你好吗？”
“都挺好的。”小狼撅着嘴，“都比你”
纪风的手不动了，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小狼没敢说出口，只是乖乖地咬了咬尾巴：“他们对我很好，但是我有点无聊。”
无聊啊
纪风眼底的笑意有些寡淡，他控制住了想摸他头顶的冲动：“你的叔叔给我提了个建议，正好可以让你不那么无聊。”
“呜？”小狼一抬头，有些好奇地盯着他看，尾巴弯弯的，又有点想摇的趋势。
“当然不会是我陪你玩。”纪风无情地打断了他的妄想，“是让你上学，你没有朋友，就没办法融入社会，请的家教能教你的东西是有限的，不如去学校。”
纪风以为他会开心的，起码在小狼眼底的兴奋消失之前，他是这么认为的。
看着小狼可怜兮兮地掉了眼泪，纪风头一次维持不住脸上的笑意，一向自如的眼底有些无措。
哭什么？上学不是好事吗？
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可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