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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叶荣光无奈地笑着，“呵呵呵，你还不死心。”
“我要换一个突破口。”方林晚掏出一张全家福照片，眯着眼盯着照片上的何冷云。
“我反对。”叶荣光瘫靠在栏杆上仰望着天花板，“你先是怀疑金呈宪，从昨晚开始，你又怀疑他的女儿，想从她身上找突破口。逻辑上没问题，但金呈宪现在生死未卜，刚才部长的话你也听到了，现在的安全厅，是金家说了算。你怎么查？”
“总会有办法，我的直觉不会错的。”
“呵呵呵呵呵，直觉…”叶荣光抽出方林晚手中的照片，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如果你没错的话，接着查下去，只会害死我们。”
“确实，会有这个可能。”方林晚也平静地说道。
“如果你执意要查，那我给你个建议吧。”叶荣光把照片还给了方林晚，指甲抵着照片上的何冷云，“你找些信得过的人，24小时监控他。没有关键性的证据前，不要抓人。”
“好，是个好主意。”
叶卡捷琳堡分部六楼，手术室外的走廊。
手术还在进行中，走廊的长椅上，金柔玉把自己的头埋在双腿之间。泪水早已打湿了她胸前的衬衣，从窗外吹进走廊的冷风使她的胸口格外的冰凉。
“你不要怪他们。”伊万坐在了金柔玉身边，“怀疑，是他们的本职工作，更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技能。我想这样一点你比我更了解。”
“我知道……伊万叔叔你别说了……”金柔玉坚强地揉着眼镜，“我现在…只希望……只希望爸爸能活下来……”
“十年前，我的未婚妻也倒在他们的枪口下。”伊万像是在自说自话，“当时的我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杀光他们，杀光这些西方势力的走狗。但我深感自己的力量是那么的渺小，所以我选择回到学院，试图为组织训练出最优秀的战士。”
金柔玉渐渐停止了哽咽。
“我亲手带出了一批又一批的学生。他们都很优秀，曾经也一度让复兴社损失惨重。”伊万叹了口气，“可他们还是一批接着一批，倒在了他们的枪口之下。”
金柔玉用她红肿的眼睛，不解地看着伊万。
“光荣会与复兴社，这对诞生于冷战的畸形产物，像是两台永不生锈的机器一般，有着消耗不完的能量，互相地撕咬、残杀，并试图毁灭对方，不死不休。”
金柔玉搂着自己，再一次低下了头。
“双方的仇恨越积越深，战斗的规模也愈演愈烈，甚至将人类推到末日的边缘。”伊万脱下外套，搭在了金柔玉身上，“我越来越厌倦所谓的对抗，可我依旧无法原谅他们，我无法接受我深爱的人就那么倒在了我的怀里。”
金柔玉双手紧攥着伊万的外套，身子压得更低了。
“后来，我遇到了你那所谓的男朋友。我带了他两年，通过他我才明白，对很多人而言，活着，是这世界是最艰难的事情。”伊万笑了，“尤其是那些不接受命运安排的人，想要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活着，这种想法是那么的奢侈。”
“我们不过是意识形态斗争的牺牲品。俄国也好，欧美也罢，这些国家机器、军事同盟，都是我们内心的阴暗面所制造出来的产物罢了。”伊万从兜里掏出水壶，喝了一大口，“所以我希望我曾经的爱徒们，能如他们自己所愿，享受每一天。”
“他是你最为得意的学生吧…”金柔玉说话了，但嗓音却已经沙哑，“你带完他这一届之后，好像就不再担任教官了。”
“是。你应该很了解他，还有他的家庭。”伊万慈祥地笑着，“他是个暴躁的男孩儿，永远不向命运低头。”
“他改变了你？”
“多少有点儿吧。但我无法原谅那个人。”伊万收起笑容，“如果我有朝一日能除掉那个人，我会彻底离开光荣会，浪迹天涯。”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金柔玉看着伊万。
“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看上他。”伊万看着门诊室，问道，“你不是真心喜欢他吧？”
“我……”
“如果你不喜欢他，那就趁早离开他吧。”
“你觉得我会伤害他？”
“不，没人能伤害他。”伊万看了看金柔玉，“他像一头西伯利亚虎，没人能束缚住他。哪怕他孤身一人，也会与命运抗争，直到最后。”
“看来您对他的评价很高。”
“很多时候，我会把他当作我的亲生儿子一样看待，所以我不希望你利用他。”
“……”金柔玉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脱口而出，“您看错我了，伊万叔叔。其实我真的喜欢他，很喜欢他，您迟早会理解我的。”
金柔玉的话，顿时让伊万想起了之前在和金呈宪前往总部的路上，金呈宪也在车里和他说过类似的话，可能这就是亲生父女吧。
“是么？”伊万笑着。
“谢谢你跟我说了这么多。”金柔玉看着伊万，眼睛里的泪水抖动着。
金柔玉的回答让伊万不知所措，他不明白金柔玉这句感谢的话具体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微笑着点点头，起身离去。
“您的外套！”
“我等会儿还回来。”
金柔玉裹着伊万的外套，默默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十小时前，凌晨4点，斯摩棱斯克南机场。
红色的奥迪s4趁着初升的旭日悄然离去。半小时后，它缓缓停靠在市区内的一家纹身店旁。
“听说这里是全俄罗斯最专业的纹身店？”金柔玉推开店门，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想在这里纹身。”金柔玉掀开上衣，指着自己的小腹。
“你想纹多大的？有图片么？”老板也毫不客气，用他那专业的眼光，打量着金柔玉那冰晶玉洁的小腹。
“比我这个本子再大一圈。”金柔玉掏出笔记本贴在小腹上，又用手比划着，“没有图纸，什么图案都行，但我不喜欢做和别人一样的图案。”
“那很贵哦，一万五千卢布，大概四个半小时。”
“三个半小时，可以的话，收下这一千欧元。”金柔玉掏出两张500面额的欧元大钞。
老板皱着眉，舌头抵着牙床左右蠕动，最后豁然一笑：“成交，我先画个图。”
四小时后，金柔玉离开了纹身店，驶进了加油站。
“12升？开这么好的车却没钱加满？真是奇怪！”加油站的服务生拔出油枪，看着在便利店里付款的金柔玉，吐槽道。
半小时后，金柔玉把车再一次停靠在了之前的位置上，不差毫厘。停好车后，她却并没有熄火，而是一直挂着空档，轰着油门。
心思缜密的金柔玉看着油量表，满意地笑了笑。她掏出手提电脑，连上了s4的电脑板，将里程表改回了上一次来这里时，所显示的里程数。
一切恢复如初后，金柔玉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机场，赶往叶卡捷琳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