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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你踩我字上了。”安宝嘟囔一声,跑过去重新描补。
林氏买了豆腐和鲫鱼回来,一进屋,将鲫鱼丢地上,随它们蹦去,“你可知张东财先头的媳妇是怎么死的?”
周芜摇头。
林氏道:“张东财这个黑心肝的,逃难时先是卖了媳妇换了一斗米,后来与人换了自己的亲骨肉。他家媳妇后来逃回来找孩子,得知他们丧心病狂易子而食,便要跟他们拼命,却反被他们一家三个合力杀了。”
她顿了顿,喝口水接着说:“回来的路上好巧不巧碰见张婆子跟卖鱼的陈老五讨价还价。我想着试探一二,就提了一句‘你家先头的儿媳妇’,你猜怎么着,她当时脸色就白了,慌里慌张说家中有事,跑得飞快,鱼也不买哩。”
说着,她朝河边的老桂花树抬了抬下巴,“一身香火味,啧,八成是怕被索命,求老神仙保佑哩。”
村里的老桂花树下有一个土地庙,村里人都爱去那儿拜拜。
周芜听完,眉头皱了许久:“娘,我有法子了。”
“啥法子?”
周芜放下剪刀,起身进了东屋。
东屋除了一张床,就一个衣柜。林氏跟着周芜进屋,见她在床边蹲下,撬开一块砖。那是他们家藏钱的地方,买鱼买豆腐的银钱就是从这儿拿的。拿钱的时差点碰到白瓷瓶,将林氏吓得不轻。
林氏恍然大悟:“你想用沈少东家送你的药?”
“啥呀,祖母?”
林氏没说,双手按着安宝,不让他往前凑。果真,周芜取出了墙洞里的白瓷瓶。林氏一想到沈家那个美貌的姨娘吸/食了这药,变成不人不鬼的模样,仍心有余悸。
“小心些,莫弄到你身上。”林氏说。
“碰到了会死人吗?”安宝问。
林氏与周芜俱是一怔,谁也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这个。但转念一想,他是见过死人的。
周芜告诉他:“闻一点不会死,会做噩梦。梦到心里最害怕的人和事。若药量过多,就有可能被吓死。”
她说完,林氏叮嘱道:“安宝可不许碰这瓶子,晓得不?”
安宝点头,认真道:“晓得了,安宝不碰。”
…
初五这日,张东财去友人家里吃喜酒,家里只张婆子一人。
她中午煮了半条肉干,一人全吃了,还喝了两杯酒,这会儿正躺在藤椅上剔牙呢。忽见家里来了人,抬起身子一看,是赵老三家的老寡妇。
她撇嘴笑了一下,“呦,这不是赵家三嫂子?你家安宝可好些日子没来念书哩。”
“孩子病了,这不过来帮他告个假。”
“多大点事,叫他在家好生养着,不碍事。”
林氏道了声谢转身走了,出门时从袖子里掉出一样东西来。
张婆子见了,立时两眼放光,她蹭一下从藤椅上起来,捡起来见是个嫩绿地绣两朵粉莲的香囊,幽幽的香气煞是好闻。
张婆子伸头探出门外,望着林氏走远的背影嗤笑道:“这老寡妇,一把年纪还挺爱俏。”拍掉香囊上的土,戴自己腰上。
两刻后,林氏假意来寻香囊。进了院子,见张婆子在藤椅上睡着了,林氏喊她两声不见醒,口中还说着胡话。
“主意是喜儿出的,你别来找娘啊。”
“不是我卖的,都是喜儿和东财。”
“你要索命找他们去啊。”
林氏呸一口,换走了她腰间的香囊。出了张家,一路小跑。远远地瞧见周芜在家门口等着,林氏不禁笑了一笑。
“怕啥哩,沈少东家的药稀奇得很嘞,寻常人哪能发现香囊里的古怪。”
话虽如此,但相依为命多年,不见着她平安回来,周芜心里便会担心。
原本计划由林氏第二日去张家,点一点张婆子供奉祭品给老神仙。但不曾想,当夜小狗在窗下叫唤。林氏悄悄到门口瞧了瞧,只见老桂花树下有几点火星。
“看来是吓得不轻。”林氏等到下半夜,火光熄灭后摸到老桂花树下,有酒壶有肉干,当下就笑了。
拎着东西到家门口,她停下来喘两口气,抬头隐约看见一大一小两个轮廓,她笑道:“接着,那还有呢。”
林氏又去了一趟,抗回来一袋子米。她掂了掂袋子同周芜说:“一斗,正是卖她儿媳妇的一斗。”
借了张家媳妇的名目,不可全收为己有,酒和肉干只藏起来一半,剩下的一半和那一斗米,送去张家媳妇的娘家。
“天快亮了,待明日夜里再偷偷送去南塘。”林氏累着了,沾了枕头没多久就响起了鼾声。
周芜一夜未睡,听着外面的动静。
第二日,风平浪静,倒是五婶娘从她娘家回来了。
夜里,托姚氏照看一下安宝,周芜与林氏一道去了南塘。南塘离他们家有些距离,又月黑风高实在不放心林氏一人摸黑去。
漆黑的夜里,两人手拉着手,俱竖着耳朵凝神听周遭动静。偶有几声虫鸣,惊得人寒毛直竖。
好在有惊无险,悄悄放下东西便走了。
姚氏在家里等得心焦,安宝早就熬不住夜在她怀里睡着了,到后半夜总算见两人安稳回来,她双手合十说句阿弥陀佛。
又道:“你俩下回可不能这般冒险,咱们家又不是死绝了,便是阿游不曾回来,我娘家兄弟和侄子还在哩。”
林氏将睡熟的安宝接过来,说:“这没做成亲家,哪好意思使唤人家。”
姚氏斜她一眼,“妯娌几十年,可不曾见你客气过。”
林氏笑笑,“行了,不早哩,你也早些睡吧。”
又过了几日,无论是张家,还是南塘那边都不曾有什么风声传出,周芜和林氏才彻底放下了心。
这时候,最期盼的秋收开始了,一家人都在地里收豆子。周芜和安宝抽空回来做午饭,正要送去田里,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在院子外张望。
那酷似张婆子的脸庞,叫周芜心里咯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