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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韵虽在民间长大,可文采修养不输闺秀,智谋也胜过不少男子,若非驸马违反律令被斩致使她忧思而亡,想来能在史书上留下更多功绩。
惋惜之余,戚瑶亦感伤祖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遭逢。
她垂了垂眸,轻声道:“孙儿记下了,祖母。”
“好,好,去吧。”
到文华殿听政误不得时辰,戚瑶虽想安慰下祖母,可到底是更畏惧皇权,只得怀着忧郁的心情离了慈庆宫。
离慈庆宫不远的宫墙转角处,殷怀玥并未回自己的寝殿,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出了宫门的戚瑶心里想着事,没仔细看路,绕过那处时便整个人朝殷怀玥撞了上去。
守福吓了一跳,“殿下小心!”
预想中晞宁郡主同主子双双跌倒的画面并未出现,守福诧异地发现这位郡主非但连脚步都未晃一下,还将殿下稳稳托在了怀里。
……是的,怀里。
后知后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戚瑶窘迫至极,一抬头发现扶抱着自己的人是殷怀玥,更是恨不得当场离世。
“殿下还不起来么?”
又来了。
戚瑶觉得自己之前的感觉没错,殷怀玥在人前得体大方,但单独与她相处时便少了许多礼数,譬如此时这一句近乎逾矩的戏谑。
难不成她对自己有了什么心思?
戚瑶如是惊恐地想。
不过眼下显然不是该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忙不迭在守福的搀扶下站稳,扯出一个笑容干巴巴道:“好巧啊。”
“不巧。”殷怀玥嘴角的笑意不知何时淡了下来,她语气淡淡道:“专程在等殿下。”
“等我?”
戚瑶正诧异,见殷怀玥偏头吩咐了句,便有宫女将一个鹤形和田玉绦环呈了上来。
“若我没记错,这似乎是殿下之物。”
戚瑶愣了下,往腰间一摸,颇有些不好意思道,“是我粗心了,竟未发现丢了东西,还要多谢你在此处等候。”
这绦环是北姜送来的贡品,天下只此一件,况且又是御赐之物,戚瑶可不敢乱丢,因此这声道谢倒真是发自内心的。
“殿下客气了。”殷怀玥的语气又恢复了熟悉的疏离感,看了戚瑶重新系回到腰上的绦环一眼,道:“殿下既是繁忙,怀玥便先告退了。”
“好。”
她真典雅啊。
目送殷怀玥走远,戚瑶如是愣愣想到。
与此同时,又觉得自己实在过于一惊一乍,如果没有戚尧那些虐妻剧情,殷怀玥也不会做出轼君之举。
可饶是如此想了,戚瑶还是莫名地觉得惴惴不安。
她便揣着满腹疑问往文华殿走,走着走着,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忽然顿住脚步,抬指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守福见状,忙问道:“殿下可是伤到了?”
“没有,不过是撞了一下,倒是……”
“倒是什么?”
戚瑶神色忽然有些不自然,正了正色,“咳,无事。”
月色如水。
枯燥的日常结束,戚瑶躺在寝宫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从祖母那里出来后,她便一直心慌慌的,起初以为是夏日闷热所致,可到了这晚间,心慌的感觉反而越发厉害了。
同一轮弦月下,有人捶床捣枕,也有人闲适暇逸。
慈庆宫西殿,几盏琉璃灯并不十分明亮,将殿内笼上一层朦胧光纱。
殿中立了个人影,清瘦颀长的身形,一头乌发随意散下,单薄的亵衣底下隐约可见流畅的肌肉线条,显然是个男子。
男子的五官极为精致,俊美到了雌雄莫辨的地步,倘若浓施粉黛,便与白日戚瑶所见的殷怀玥一模一样。
殷怀玥——不,殷怀玦指间正把玩着玉器,敏锐地捕捉到殿中声响时,忽然对着空荡的殿中开了口:“有消息了?”
很悦耳的嗓音。
黑衣暗卫掩在灯火暗处,犹豫了一瞬答道:“属下无能,并未发现孙尚书有什么动作。”
一声冷笑响起,殷怀玦声音寒了几分,“那就再查,查不出来便等。”
“孙承平,一定有问题。”
上一世,便是因为孙承平诬陷父亲通敌叛国,殷家上下百口人才含冤而死。
也便是在那之后,他阿姐才被那负心太子戚尧肆意拿捏利用,吃尽了苦头。
这一世,不仅是孙承平,凡是有负他殷家人的,都该付出代价。
自然,也包括戚尧。
窗扇半开,夜风将琉璃碗中的烛火吹得晃了晃,殷怀玦摩挲着指尖白玉,眸中寒意渐浓。
半晌,他冷哼一声,将手中之物随意掷到案上。
正是戚瑶的鹤形和田玉绦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