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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惨的意图并不难懂。
他不喜欢童磨,但也承认,童磨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属实是个很难找到替代品的人才,他能如此稳坐上弦之二的位置百余年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所以就算再怎么不喜欢,无惨也不会因为一个区区人类真的把童磨弄死。
不过他当然也不可能平白受这个下属的气,于是他想出了个绝妙的法子来敲打这个人——
换位血战。
被无惨抓来和童磨血战的是上弦之三的猗窝座。
事实上,猗窝座比童磨更早地成为了鬼,也更早地爬上了上弦的位子,痴迷武道与胜负的猗窝座一直都是鬼中的佼佼者,然而在数十年之前,童磨却在换位血战中战胜了他,取代了他原本的位子——
对于这件事情,猗窝座其实一直都耿耿于怀。
有这遭旧怨在,猗窝座对童磨当然不会有任何手下留情,而他本就是众多鬼中实力与童磨最相近的一个。
反观童磨,被无惨接连重创之后虽然不至于伤及根本,但为了使身体复原,童磨的力量其实也有不小的消磨,在这个时候与猗窝座对上,实可以说是相当不利。
无惨便是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敲打他。
倘使他能赢下这场战斗,便证明他的实力的确没有退步,无惨当然不介意宽宏大量地对那个人类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如果他输了,就算是这样天然不利的局面,无惨也不打算给他任何辩白的机会——他会亲手扼杀掉那个让他的好下属“玩物丧志”的小家伙。
就当是小小的惩罚。
猗窝座被无惨传唤来的时候心情不大好,彼时他正在进行一场狩猎,和道场里抵死反抗的家伙战得正酣。任何一个优秀员工在处理工作的时候突然被上司拎走都不会开心,更遑论上司叫他来的理由是他不大喜欢的同事又在整幺蛾子——
猗窝座当场生吞了童磨的心都有了。
童磨其实不太在乎猗窝座是不是想手撕自己,也不太在乎自己是上弦二还是上弦几,更不喜欢和那种满脑子只有战斗的无聊家伙对打。
但他还是打了,在战况对他极其不利的情况下,打得前所未有的认真。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呢?
在猗窝座冲将上来的时候,这样的念头也曾经充斥童磨的脑海。
为什么一定要打这样一场无聊的战斗,为什么一定得以胜利为目标——
“童磨大人!”
她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着。
或许这并不是她此刻发出的声音,因为在战场边上的她一直屏着呼吸,紧张地盯着场上,不敢多说一个字,像是生怕打扰到他一样。
那是他脑内的声音,那是他心底的声音,他渴望着,渴望着能再听到,能一直听着这样的呼唤。
所以他得赢,得从鬼舞辻无惨的手里把这个孩子赢回来。
冰莲铺开了一地,上面晕染着深深浅浅的血迹,在无限城昏暗的光线下,血色的莲花看起来尤其妖冶。
这场酣战持续了足有小半日,在不断的破坏与再生中,参战的两个上弦之鬼俱是精疲力竭。
而最后,童磨还是赢了。
惨胜。
他从未在战斗中打得如此狼狈,若换作平时,或许他早就已经投降认输好几回了。
但他没有。他不能。
毕竟如果背后有什么一定不容侵犯的东西的话,任谁也不会多退上一步。
童磨总算堪堪保住了上弦之二的位子,也保住了继续养育那位小朋友的权力。
两个人回到万世极乐教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窗纸上已经映出了薄薄的橙色。
童磨坐在莲台上,身上的血迹几乎已经干涸了,斑斑驳驳地挂在那里,诉说着他的狼狈。
但他混不在意,只是如平日般轻松地笑着,望着那个自己费了好大劲儿才保住的小家伙。
“小咲。……呃?”
开口的瞬间,小家伙忽然如炮弹一样地冲了过来,用那两条软软的手臂死死地抱着童磨的身体,仿佛要将先前积蓄来的委屈一股脑儿地都倾倒出来一般,不管不顾地嚎啕大哭:
“我不想……看着童磨大人那样……”
“那样肯定……很疼的………呜呜……我受一点伤都会觉得疼,童磨大人,变成了……那个样子……”
“我讨厌……讨厌那家伙……呜呜呜……童磨大人为什么……要听他的话啊……”
童磨有点发懵,他没想到小咲会是这样的反应,连忙手忙脚乱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
“没关系的呀,我是鬼,是不会疼的哦。”
“可是、可是……看着童磨大人变成那个样子,我是会心疼的呀。”
“我想要……童磨大人一直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