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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人因为“钱”这个字眼,还是感受到了唐叶真挚的关心,少年深深地看了唐叶一眼,忽然伸出舌头将嘴角的一颗米粒给舔进嘴里。
滑稽的动作让唐叶忍不住露出笑容,少年咀嚼了两下,嘴角也微微一勾。
随后在唐叶默默聆听下,少年轻声说起了自己的经历。
原来他八岁的时候父母死于战乱,他和年仅五岁的妹妹被一名山野樵夫收留。
樵夫把他们养大到十多岁后因病去世。不过在临死前将一本拳法秘籍传授给了他。
少年一边抚养自己的妹妹一边自学拳法。然而一次意外,他的妹妹也染上了重病。
要知道,即便是在唐叶的上辈子,生了重病也是一件非常麻烦,非常耗钱的事情,甚至可能拖累家庭里的所有人。
更何况在这个医疗技术十分落后的世界,人一旦生了重病,几乎和宣布死亡没什么区别了。
木云继续说着自己的事情——本来他帮人打工挣的钱勉强够兄妹二人衣食住行,在此之外还能余下一点点。然而如今妹妹突然生病,而且还是非常难治的重伤风!
伤风,也就是现代的感冒。
虽说在现代感冒是个微不足道的小病,但是在古代却完全不一样。
唐叶常听人说,古代人得了个感冒都可能会死。
要知道古时候的人得了重感冒,是少有有效的消炎药物治疗的。
轻微的感冒也许可以通过“多休息多睡觉”的方式达到自愈,可一旦感冒变得严重以后,就必须进行消炎处理了。
比如现在感冒去医院,医生一般都会开着头孢或者阿莫西林等消炎药,就是为了防止炎症进一步扩大。
而且大部分古代人对病情的认识只保留在表面,如:发烧、发热等,对病情的内因知道的并具体,而且在没有预防措施的情况下,还经常产生人为的交叉感染,严重后且得不到有效的治疗就会死亡。
“其实当时药店里有治疗重伤风感的药物的,只是太贵了,要一个银灵珏才能买到一份!
面对如此大额的费用,无奈之下我想不到更好的方式,于是想到了……偷。”
木云没有避讳地在唐叶面前说出了自己的做法,不过让他高兴的是,面前的青年似乎并没有对此提出异议。
于是他继续说道:“当时的我,其实事情也就发生在两个月之前,那时的我已经有点强了,因为拳法是对于拳掌的练习,而我也在那锻炼的过程中,练就了飞快的手速……”
所以他很快便从一名富翁腰间偷下一只钱袋。钱袋里的钱不少,有一个银灵珏三个铜灵珏,足够少年买药了。
于是他高高兴兴地去买药,可是在医馆门口却遇到一位被人驱赶出来的老奶奶。
老奶奶告诉少年,她的老伴得了肺痨,危在旦夕。
可是她没有足够的钱买治疗的药,刚刚乞求药店老板赊点药物,却被对方毫不犹豫地拒绝,苦苦哀求不成反被轰赶出来。
看着老人哀嚎痛哭的模样,心地善良的少年动了恻隐之心,在犹豫许久后,咬牙花了九个铜灵珏替老人买下了药材。
尝到了不劳而获的甜头,少年想着反正偷钱很容易,待会再去偷点就是。反而看到老奶奶那感激涕零的笑容后,他收获了满满的成就感。
可命运宛如一双无情的大手,最喜捉弄人。之后少年几乎没再找到合适的目标下手,即便下手了最后偷到的钱也寥寥无几。
他想过直接去偷药,可是药柜都是上锁的,而且还不知道钥匙具体放在哪里,没有偷钱来得容易。
然而一天结束了,他也没偷够一个银灵珏——毕竟大部分的富翁身旁多少都有人守着,像第一次那样单独行走的纯属意外。
回到家后,他看着虚弱的妹妹,只能决定第二天再去偷点。他有信心,第二天一定可以偷够钱!
骨瘦如柴的妹妹用温和的笑容看着他,小手颤抖着抬起,似是想摸哥哥的脸。
少年凑到妹妹身边陪了她一晚上,心里依旧想着明天一定能偷够药钱,一定可以把妹妹救活!
那一晚上,妹妹出奇的安静,没有过多咳嗽。少年趴在床头睡得很香,她梦到妹妹拉着自己的手一直开心地笑,但在梦的最后,妹妹却忽然挥手和他告别。
再之后,少年突然惊醒,看到身旁的妹妹紧紧拉着自己的手,微闭眼眸,脸上带着温柔的笑,但是那瘦小的身躯却不知何时已经冰冷……
“我很后悔……我真的很后悔……”
少年说到这里,眼眸早已通红一片。有汪汪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然后颤抖着流下,滴落在了他同样颤抖着的木碗中。
少年没有说具体后悔什么,但是唐叶明白,他是后悔不该把妹妹的救命钱给那位老奶奶。
正因为这件事,后来的少年对于任何一个陌生人都便变得格外冷漠。但是对于钱的强烈渴望,却似乎变成了一种本能。